晉雨文的喊叫哽在喉嚨處,他才收手站定。再看院中的那個大塊頭,已經跟着晉雨文的第三隻眼睛關起而變成一塊正兒八經的木頭。
藍暖玉見夜暝痕轉危爲安,調皮道:“可以啊,我還以爲你會被踩成一團肉餡,我都不忍直視擡手捂眼睛了。”
“哦~是嗎?”夜暝痕低下頭,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藍暖玉道:“我爲何記得适才是誰要奮不顧身地沖過來?”
“哎呦,你看錯,不是我。”藍暖玉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對号入座的意思?她推開夜暝痕,走到晉雨文的跟前道:“這下我們有沒有本事說教你?”
晉雨文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她說道:“這不可能,小廟……”
夜暝痕沒等晉雨文說完,他搶先幫她補充道:“小廟裏明明被下過封妖法術的禁制,及以防萬一,你還特地在手上抹了香灰粉。按理來說,妖精是無在此處施展妖術的。爲何我還能用妖術喚起雪月劍?你可是想問這個?”
藍暖玉試着運起妖法,結果她體内那點本就不多的妖氣,還未擰成一團,便從手心流出,她不敢嘗試,收起手道:“這是爲何?我也沒辦法施展法術了,你爲何還可以?”
“因爲我用的是仙力。”夜暝痕攤開手,雪月劍的劍柄上有一個小小的寶葫蘆。“沒想到這小玩意兒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夜暝痕,你竟然不惜将四成妖氣轉化爲一成仙力爲你所用,不過你可想到我怎會讓晉雨文一人對付你們呢?”小廟的上方傳來國師的聲音,緊接而至的是一道法術将小廟的網罩劃破的聲響。
晉雨文不能移動,隻是大喊道:“師父!”
“沒用的東西。”國師看一眼晉雨文,似乎看到晉雨文可憐巴巴的樣子,他的眉頭不自覺動了一下,又對着夜暝痕道:“把她放了,我留你一具全屍。”
“哎呦,你何時開始學會說這些沒用的廢話?”夜暝痕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他将雪月劍扛在肩上,說道:“我就是想不明白,飛寮堂究竟給你什麽好處?讓你如此爲他們賣命。你說說你,這麽多年了,飛寮堂風生水起,你可有得到半分好處?”
國師道:“那又關你何事?總比你們夾着尾巴做人好的多。”
“哎,算了。”夜暝痕持劍指向國師道:“既然對付你,我隻能用點别的手段。”
國師可不會把夜暝痕放在眼中,他歪嘴一笑,眼裏盡是鄙夷之色:“你能奈我何?四成妖力化爲仙力,你可有半分把握赢我?”
“夜暝痕?”藍暖玉有些擔心,這要是在妖界,夜暝痕對付這個國師不用盡全力也會赢,但他在這個被禁锢的地方,還将妖氣化爲仙力,可就懸了,再加上有她這麽一個拖油瓶,他還得顧及到她,那勝算更是得再減半。
“不行不行,我得把這個小女娃先解決了。”夜暝痕手中的雪月劍一個回轉,落在晉雨文白皙的脖子上。
國師伸手道:“你!夜暝痕!你竟然敢威脅我?”
“啊?”藍暖玉饅頭的疑問,這家夥不按套路出牌。
“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呢……雖說是一個好人,但是我本是妖界之人,妖界之人本就被世間說的一文不值,我又有什麽手段不敢用呢?”夜暝痕耍起無賴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還是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樣’的表情。
國師的臉很是猙獰地瞪着夜暝痕手中的劍,他手上的‘頭發’向周圍炸開,好似有無比巨大的力量要沖撞而出。
“你說你這徒弟也這麽厲害,要是對我這傻裏傻氣的美人痛下狠手,我豈不是得會哭死,隻能先下手爲強。”夜暝痕說的有理有據,但其實就是逼國師罷了。
國師果然咽下一口氣道:“等等!你如何才會放了她?不如今日我便放你們走。”
“不成不成。”夜暝痕搖搖一個食指說道:“我這不是放虎歸山嗎?現在還是小虎仔,等下次再見便是一隻母老虎,在加上你這隻霸天虎,啧啧,我說不定也沒本事逃啊。小命要緊,我還是今日解決後患要好的多。”
他一邊說着,一邊把雪月劍靠近晉雨文的脖頸。
“夜暝痕!”國師阻止道:“你說,究竟要如何,你才肯放過她?”
“不如你來換。”夜暝痕說道:“或者你把飛寮堂的罪證秘密告訴我,再退出紫魏國。”
國師大笑起來:“夜暝痕啊夜暝痕,你可曉得莫要貪心的道理?你覺得你晉雨文對我有多重要?”
“這個我哪裏會曉得。”夜暝痕不再廢話,厲聲道:“你若是誠心想要救她,那便拿出點誠意。”
國師的手中揉搓着一縷頭發,他道:“紅妃魚,是你們想要找到的東西吧?”
藍暖玉看向夜暝痕,他們之前潛入飛寮堂,便是爲了找到紅妃魚,但是整個飛寮堂上上下下都找遍了,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要是能在飛寮堂内找到紅妃魚,便可以告知天界,由天界出面消滅飛寮堂。
“紫魏國國師,你女兒的命也忒不值錢了吧?”夜暝痕科不單單是想要制服飛寮堂,此時他們在紫魏國被皇城的人所追殺,行動有諸多不便,這都是眼前的人害的,這些都該一點點算清楚。
國師手捏成了拳頭,合上的眼皮由于憤怒而不斷顫抖,他咬牙道:“你要如何?”
“我要你承認五年前的科舉懸案是你而爲,至于如何讓皇上相信,這個便不用我教你了吧?你實話實說便可,隻在不行變成一隻貓妖便可。”夜暝痕說道:“這買賣你可不虧。”
藍暖玉生怕國師有詐,擔心地問道:“你還真要同他做買賣?”
“放心。”夜暝痕胸有成竹地應道。
“可以。”國師說着又問道:“夜暝痕,你怎會曉得晉雨文是我孩?”
夜暝痕道:“老實說,五年前我便懷疑過你沒有事,在加上你能把紅綢蛇給她,更是坐實我這一猜測。”
“五年前?”藍暖玉問着,腦海裏回想起五年前的畫面。
夜暝痕曾說過國師的名諱叫‘亞日’,那便是一個‘晉’字。藍暖玉當時還笑話他,說他定時太過于敏感,不曾想到還真是他想的這個樣子。
“好一招金蟬脫殼。晉掌櫃被貓妖殺死,搖身一變成了國師。”夜暝痕幾乎都要拍案叫絕了,隻是這個小廟裏唯一的那一張供桌已經被機關人打成了一堆柴火。
晉雨文看看國師,又看看夜暝痕和藍暖玉,忽然就哭起來。
“原來你沒死?可是你害死了娘!嗚嗚……”
國師臉色一沉:“那個長舌婦同你講的?”
“他們在何處?嬸子和叔叔在何處?還有弟弟?”晉雨文哭起來:“你說我拜你爲師,你便會将他們放了。”
國師朝着晉雨文便要走過來,夜暝痕隻好将劍又逼近晉雨文幾分,脖頸上出現一條淺淺的血痕。他道:“你說話便說話,莫要走過來。”
“文兒,我可是爹爹,他們亂和你說些,你莫要信他們。這個世間隻有爹爹對你最好。”
“嬸子和叔叔在何處?”晉雨文不聽國師的話一直追問,得不到國師的回答,她忽然道:“若是我看不到嬸子和叔叔,我便留在此處。”
國師的眼睛裏有萬丈寒潭,他冷冷道:“婦人之仁,難成大器。爹今日便教你一個道理,想要把别人踩在腳底下,便要不被萬物所牽。”
他說完手一揮,機關人便動了動。
晉雨文驚訝地看着那個機關人被國師操控着跪在地上。
她還來不及問和自己生活了五年的蓮兒娘親、叔叔同機關人有什麽關系,便看見國師手中的黑發打了出去,每一根黑發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将機關人的每個關節擊碎。
機關人被大卸八塊,此時夜暝痕和藍暖玉才瞧見那個他們以爲是木頭做的機關人,裏面竟然是有血有人的活人。
晉雨文還被點着穴道,無法動彈。夜暝痕趕忙将晉雨文的眼睛蒙住,但是他清楚地感覺到晉雨文的眼淚将他的手弄濕了。
“晉掌櫃的,你倒是真的狠。”夜暝痕說道:“我若是沒記錯的話,蓮兒同你可是青梅竹馬。”
國師陰森的笑起來:“青梅竹馬?青梅竹馬她會去害我夫人?”
“哎,你們這關系,實在是理不清楚。”夜暝痕搖着頭,又對着晉雨文的脖子點了一下,晉雨文便睡倒下去。
夜暝痕施下一道咒令,将晉雨文同自己捆綁在一處,然後将她背在背上。
國師沒有過多地緊張,淡淡瞥了一眼。“走,将事情解決,你們便馬上将她交給我。”
“你就不怕她不願意認賊作父?”夜暝痕問道。
國師道:“哼,我對一個人的忍耐有度,她要是在将我的耐心磨沒了,我殺掉她又有何妨?”
聽聽,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藍暖玉同情地看着國師:“你可真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