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雖然感覺沈耘有吹噓的成分在内，但是餘明将軍心中還是升起了一絲好奇。
“說說。”
反正此時也不是演戲最爲關鍵的時刻，倒不如就聽聽沈耘到底對溫賈軒到底有什麽很深的了解。
畢竟溫賈軒喜歡看書這事衆所周知，他書櫃裏擺的書可不像很多人是在裝裝樣子。餘明前年去315師視察的時候，私底下征求溫賈軒的同意翻閱過裏邊的書籍，發現很多書頁都被溫賈軒标注了感想。
這樣一個人，沈耘居然說了解他。
見自己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興趣，沈耘倒也不隐瞞：
“溫師長對我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我對電子對抗和信息戰非常重視，所以給我來了這麽一出聯軸大戲，目的不外乎想要迷惑我對他進攻方向的判斷。”
“可是他卻不知道，在這些對抗之外，還有一些東西雖然不太出名，但同樣可以被我用來輔助判斷。”
“多年之前，我曾經提出過大數據和雲計算。藍軍旅最大的優勢就在于，情報部門比315師強大。通過大數據，我們對近五年來溫師長公開場合的言行進行了大量分析。”
“除此之外，一些相對比較隐私的東西也會付出水面。比如，溫師長愛人習慣網上買化妝品，卻忽然買了一套線裝宣紙《西遊記》作爲禮物，送給了自己的丈夫。”
爲了安撫在場軍官的情緒，沈耘解釋了情報的來源。
“這個小小的情報，來自于溫師長的寶貝女兒。爲了秀自己父母如何恩愛，在朋友圈拍了這套線裝書的照片，同時附帶文字說明。”
在場的軍官完全沒有想到，藍軍旅收集情報的範圍居然如此廣闊，乃至于連溫賈軒的家屬都在情報偵測範圍内。
而餘明則饒有興趣地問道：“不過一套線裝書罷了，你怎麽跟他使用計謀聯系起來了？”
沈耘嘿嘿笑了一聲：“沒辦法，誰讓315師過去的幾次演習，全都有這些計謀的影子呢。”
“當一個人潛意識形成一種習慣之後，即使偶然的一次會讓人捉摸不定，但次數多了，總會讓人看出一定的端倪。我之所以把指揮權交到夏參謀長手裏，也是這個原因。”
“我帶合成營進行的演習太多了，說一句不謙虛的話，現在藍軍旅同樣有我的個人風格。”
“如果不讓藍軍旅上下習慣我不在的日子，那未來藍軍旅最大的弱點就變成了我，這是總部和我都無法容忍的。”
順嘴提了自己和藍軍旅一句，沈耘見餘明沒有不耐煩，便繼續解釋下去。
“說白了，現在通過藍軍的動向，我就知道發号施令的正是溫師長本人。夏參謀長跟我一樣對整個315師的營級以上軍官進行過深入研究，他當然也能夠看出來。”
“那麽，接下來，藍軍旅的動作就會證明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沈耘的話讓衆人下意識地扭頭看向大屏幕，原本屬于藍軍那邊毫無動靜的畫面忽然出現整裝待發的架勢。
而派遣往藍軍旅的觀察員在此時也适時彙報情況：“報告導調部，藍軍旅派出三個機步營，三個裝甲營，一個特戰分隊，一個電子對抗連，目标，328師駐地向北兩百公裏。”
餘明訝異到連屏幕都不看了，直接起身前往擺放在屏幕下方的沙盤上，順手拿起激光筆，計算比例尺之後以328師駐地爲圓心畫了個圓。
當激光筆劃過某處的時候，餘明将軍的眉頭瞬間緊皺起來。
“夏銳，是個人才。”
良久，他擡起頭，長舒一口氣，在衆人期待的情緒中忽然就冒出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誇贊。
餘明的目光重新落在沈耘身上：“兩個團的兵力，夏銳這是吃定了溫賈軒會分兵，準備在358師家門外就硬碰硬了？”
沈耘聞言笑着搖搖頭：“不可能硬碰硬的，我給夏參謀長的交代是，穩住，不浪。既然溫師長要分兵，兩個團打一個或者兩個團，還有特戰分隊和電子對抗分隊，怎麽算，我這邊也有六成的勝算。”
“這個勝算，很高了。”
沈耘着重強調了一句。
包括喻俊英在内的很多軍官都覺得沈耘似乎因爲一次小小的調兵遣将就開始變得有些張狂，但隻有餘明才明白，這個動作對315師來說将是怎樣的噩夢。
他們的行動完全被藍軍旅知悉，一切行動在還沒有展開之前，就被人家完全看穿。
在這種條件下，無論怎麽做，都會被夏銳輕松針對。
沈耘說藍軍旅勝算有六成，但在餘明看來，這場演習從一開始，紅方就徹底陷入了敗局。除非在演習過程中藍軍旅各單位對夏銳的命令執行力度不夠，不然紅方根本沒有翻盤的機會。
恐怖，夏銳恐怖，藍軍旅恐怖，而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的這個年輕人，更恐怖。
誰能想到，一個軍屬偶然發布的朋友圈，會成爲對一名高級将領性格分析的依據。誰又能想到，綜合了大部分細碎信息之後，一支雄師的去向就被這樣輕易判斷出來。
難怪沈耘可以站在這裏，聽自己的批評，合着從一開始，他就對這場演習的勝利充滿了自信。
認真盯着沈耘的臉，餘明反複看了好幾遍，最終還是慨歎：“如果我們的敵人都像你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首長還是不要抱有僥幸心理的好。信息化時代，國外勢力搜集咱們的信息太過簡單了。想必您的資料，在某些國家會跟您的檔案一樣詳細。”
“藍軍旅跟其他部隊對抗，此前我反複跟首長們說過，我們的手段會不拘一格。可能是我們的，可能是外軍的，可能是過去出現的，也可能是我們憑空想象的。”
“大凡有一點可能出現的戰争模式，我們都會不遺餘力的去發掘。”
“當每一支部隊都能被藍軍旅通過種種手段打痛的時候，我們的戰鬥力自然就提高了。”
到了這個時候，餘明還能說什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