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元旦,猛虎營接收到的補給中多了不少藥品。
葡萄糖,迪諾康以及紅景天全都成爲每個人負重當中必不可少的東西,而猛虎營冬訓的内容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耐寒訓練變成了附帶的東西,沈耘提交給十二師最新的訓練計劃讓師部的不少幹部都感覺沈耘這是在帶着猛虎營的官兵們在玩命。
每天早上六點鍾開飯,飯後休息半小時,然後在七點鍾準時出發,從他們的駐地,沿國道往西南方向,到達俄博鎮。
這段路的直線距離是二十五公裏,加上繞路,差不多是三十公裏的樣子。鑒于高原地區早晨的氣溫和氧含量,沈耘并沒有做出明确的成績線,而是提出了快半分鍾的口号。
今天比昨天快半分鍾,這就是沈耘給所有人的任務。
沈耘他們駐地的海拔差不多在兩千七百米左右,而終點俄博鎮的海拔則是三千四百米。
通過負重跑,對于環境進行漸進性适應訓練,沈耘知道這一個月猛虎營必須付出比平常更多的汗水和努力,以及堅持,才能夠讓戰士們在離開之前有一個可以接受高原反應的身體。
大雪漫天的早上,西北的天空是一片黑暗。
因爲天氣的原因,國道上根本哪怕一輛車,腳踩在這皚皚白雪上,一個一個腳印就是身後的官兵們最好的路引。
接近三千米的海拔冬季早上跑步是什麽感覺,用一句比較矯情的話來說,那就是耳朵可以聽到清晰的心跳,而胸腔則貪婪地吸吮着任何一點氧氣。
沈耘強悍的體質倒是讓他沒有特别的感覺,但他身後的官兵們就不一樣了。
第一次大冬天早上就負重跑了十公裏,呼吸的時候還會被寒冷甘冽的風給嗆到,胸腔中早早地出現了疼痛的感覺。
好在沈耘作爲領頭羊,并沒有自顧自地拼命,腳下的頻率和步幅都不算太大,邊走邊跑還能夠讓他們有喘息之機,所以這會兒他們還可以在跑步之餘,喊着口号爲自己加油鼓勁。
“同志們,到立石頭灣了。咱們的跑過去的路程已經有十公裏左右了,繼續加油。”
作爲軍事主官,沈耘可不能不聲不響不動員,這一路上說話最多的就是他了,每過兩公裏,他就會報出坐标,讓戰士們明白自己努力到了什麽地方。
接下來羊雄子,東溝口,俄博嶺,芒紮村,一些聽起來非常陌生的地名被沈耘說出來,同時還有他們跑過的距離,直至俄博鎮,這一路上戰士們體能已經被逼出了極限。
當所有人到達終點的時候,沈耘看着累癱在地的戰士,眼中露出一絲不忍,不過很快隐沒不見。
“都躺着幹什麽,想進衛生隊吃病号飯嗎?起來,喝葡萄糖補充體能,有反應的趕緊服藥。”
若非沈耘呵斥,隻怕這第一天訓練所有人回去之後就得進醫院。
盯着所有人起身服藥之後,沈耘這才聯系了車輛,讓一衆戰士抱團取暖順帶回駐地。
猛虎營的動作可是讓很多人都不得安甯,最爲直觀的體現就是十二師的汽車班和衛生隊徹底駐紮在了猛虎營的駐地。
第一天訓練,很多人雖然服用了藥物,但是身體也多少出現了一些問題。
衛生隊忙了整整一個下午,測量了所有人的體溫血壓心跳,而後又配合炊事班煮了姜湯,這些姑娘們才終于得到了喘息之機。
由于猛虎營的訓練計劃隻有師部知道,衛生隊和汽車班本來以爲這一回就算是完事了,哪知第二天早上他們還在睡覺的時候,猛虎營就再次全體跑出了駐地。
所以當他們起來準備吃早飯的時候,卻忽然發現整座營地隻剩下他們和還有些溫熱的飯菜與開水。
體能這個東西,到底隻是銀行,而不是印鈔機。第二天雖然所有人确實都達到了預定的早半分鍾的目标,甚至還都提前了兩分鍾左右,但是回來之後他們也真的不堪重負,一個個倒下了。
與此同時,沈耘也遇到了麻煩。
衛生隊的帶頭人是位四十不到的大姐,跟沈耘一樣,同樣是中校軍銜。
當看到很多戰士體溫血壓心跳全部異常的時候,這位大姐有些忍不住了。
“沈營長,你到底在搞什麽?我見過好多部隊的冬訓,哪裏有你們這樣的,這簡直是要往死裏練啊,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戰士他們都是爹媽養的,都是血肉之軀。”
面對這樣的質問,沈耘是真的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鄭姐,您别生氣。我這也是沒辦法,我們今後要面對的環境比現在還要艱苦,如今也隻是适應性訓練。”
“如果這一關過不去,那到時候真會要了他們的命。”
鄭軍醫豐富的行醫經曆,讓她見識了各種各樣的部隊主官。沈耘這番話如果是第一次聽,可能還有些新意。
但這些年她聽過很多人說同樣的話,而事實卻證明這些主官單純地隻是爲了讓訓練出成績,而非接下來執行什麽“異常艱苦”的任何。
猛虎營的盛名她是聽過的,尤其是年終考核二十一軍第一的成績,更讓她平添幾分懷疑。
“如果猛虎營的訓練是以壓榨戰士的潛能和生命爲代價,我有必要向師部反應情況。你這不是訓練,是虐待戰士。”
沈耘被這番話弄得哭笑不得。
“鄭大姐,有些事情,因爲紀律,我不能跟您說明。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苦衷。你信不信,這事兒就算您跟師部反應,師部充其量也就是讓您回去,換個人來。”
鄭軍醫被沈耘這番話給氣笑了。
要知道軍醫對軍隊來說,絕對是相當重要的角色。這就跟武俠小說裏頭神醫對江湖人士的意義一樣。
從來都是軍人在軍醫面前乖乖服從,還從來沒有人敢威脅軍醫的。
“好,你的話我會原封不動向師長彙報的。任何不體恤戰士的行爲,在我們眼中都是犯罪,而你,沈營長,你現在是罪無可赦。”
甩下這句話,鄭軍醫闊步走出了沈耘的辦公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