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工作足足做了兩個小時，這還是建立在各單位都使用車輛來回巡查的基礎上。
裝甲部隊的射程雖然相較炮兵不算特别遠，以射程爲半徑包含的區域卻不小。而且這次設計還有電子對抗分隊操縱的運動靶，運動範圍就更廣了。
所以談嘯被沈耘帶到觀察位的時候，也不禁對沈耘的大手筆點贊：“都說你沈耘是個能惹事的，我今天真的信了。一場實彈射擊搞出這麽大陣仗，你就不怕背上好大喜功的罵名？”
談嘯已經不是第一個這麽變相警示他的人了。
不過有些事情攤子鋪不開，事兒就沒辦法做。
“參謀長，上邊屢次提出要進行軍改，其中的原因想必您是清楚的。我背點罵名無所謂，就算是處分我也可以接受，但有些該做的事情，我還是要做。”
在“該做”這兩個字上邊，沈耘讀音稍重了一點。
談嘯清楚，沈耘這是在明志了。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作爲一名軍人沈耘有嚴格的标準和底線。
在這個年齡就成爲中校，談嘯本來以爲沈耘會有些志得意滿。但現在看來，這個年輕人的志向絕對不止于此。
“不錯，沒有辜負司令員對你的期望。怎麽樣，現在部署應該完成了，什麽時候讓我看看，咱們合成營官兵的手段。”
眼看着已經到了十點鍾，談嘯不免有些期待，故而直接催促起沈耘來。
拿起對講機，沈耘首先下的一道命令，居然是：“裝甲部隊注意了，按照順序，你們應該關閉電子操縱系統，改由手動瞄準和射擊。”
一句話就讓談嘯懵了。
沈耘這一句話，就将96A的火控系統廢掉了大半的武功。手動操作，完全就是在考驗戰士們的基礎了。
其難度之高，就連談嘯都覺得有些過分了。
“沈耘，好好地放着電子操縱系統不用，你這樣可是有玩花活的嫌疑啊。”
沈耘不鹹不淡：“我們的假想敵可不覺得，戰場上會對咱們的電子指揮系統手下留情。這一點别說敵人了，就連咱們的自己人都可以做到。”
沈耘這可絕對是大實話。
這大半年的時間電子對抗分隊可是針對很多國内外的裝甲進行了研究，就憑他們十二個人，借助先進的裝備，絕對可以對一個營的裝甲實現電磁幹擾。
火控系統的那點抗幹擾性能，在強大的電磁幹擾下跟一層窗戶紙沒有任何區别。
談嘯也默認了沈耘的這個說法，而沈耘的解釋還在繼續。
“何況用不用電子操縱，我們也是輪換着來的，并沒有一味地追求手動操作，所以這方面也不算是嘩衆取寵。”
說道嘩衆取寵，沈耘忍不住笑了起來。
如果合成營的訓練方式被外界熟知，肯定有很多人會這麽說他。
不過這并不重要，到時候實實在在打一場什麽都就清楚了。
當各單位彙報情況之後，再次拿起對講機，沈耘的第二道命令是針對電子對抗分隊的。
“電子對抗分隊注意了，現在開始釋放靶機。靶機就位之後請回複。”
十二人，十二架靶機。
對于裝甲部隊的戰士來說，那僅有半米見方而且不停運動的目标，絕對是一種挑戰。
對抗五團的時候他們都沒有這麽緊張，可是現在每個人的手心都不同程度的滲出了汗液。
早在第一次進行實彈射擊的時候沈耘就說過，每落空一顆炮彈，他們就要在下一次實彈射擊來臨之前每天加練一個小時。
加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當着這麽多人，尤其是還有一個軍區參謀長的面丢臉，那将會讓他們退役之前都擡不起頭來。
“一号靶機就位。”
“二号靶機就位。”
接連不斷的彙報，似乎變相地催促沈耘盡快發号施令，好讓這矛與盾進行一場聲勢浩大的對抗。
而沈耘自然不會辜負這等美意，對講機再度開啓，命令便瞬間下達：“開始戰鬥。”
注意，沈耘說的是戰鬥。
靶機雖然沒有反擊的能力，可是在電子對抗分隊十二名軍官的操縱下，在這片地形複雜的區域不斷穿插，眼花缭亂的動作使得手動瞄準的火炮手很難在車長的配合下做到瞬間命中。
提前量被不斷校正，每一架靶機的運動軌迹被不斷計算。就在談嘯都感覺有些暈頭轉向的時候，忽然，一輛裝甲的炮膛瞬間噴出憤怒的火焰，一枚不斷旋轉着刺破蒼穹的彈頭，刹那間狠狠砸在其中一架靶機上。
靶機碎片炸出蒼白的禮花，而操縱靶機的軍官則惱怒的看了一眼開炮的裝甲，起身站在一旁觀看自己的隊友如何跟對面鬥智鬥勇。
緊随其後，十一輛裝甲在自身運動尋找戰機的同時，也逐個開始射擊。
隻是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并不是每一輛裝甲都跟第一輛那般能夠一發命中的。三枚炮彈全都射擊完畢，仍舊有無法命中目标的，對于這一車的戰士，沈耘隻能非常無奈地說一聲抱歉。
不過一直沉默着旁觀的談嘯并沒有因爲這樣的情況就對戰士們有什麽偏見。
恰好相反，正是因爲沒有命中，他才覺得這很真實。
百發百中就算是電子操縱系統存在的時候都沒有辦法做到，更何況是在手動操縱的情況下。
因此，當所有裝甲全都進行過實彈射擊之後，電子對抗分隊的軍官們還在收拾靶機的殘片，而談嘯已經來到了集合好的裝甲部隊面前，帶着幾分肯定點頭：
“我知道你們今天回去肯定有很多人是要挨批評的，但我想在這裏說一句話，堅持下去，你們的方向沒錯。”
談嘯沒有替戰士們求情，也沒有肯定戰士們的成績。
但是對于手動操縱這個方向，他卻給予了明确的支持。
沈耘很清楚，這是對他說的，也是鼓勵戰士們的。
“全體都有，過去幫電子對抗分隊收拾收拾，然後所有人開赴靶場。”
實彈可不僅僅是裝甲部隊的實彈，還有所有人的實彈射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