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随後幾盞大燈直接落到了他們五人身上,強烈的光線使得沈耘不得不眯着眼睛走進營地。
看許繼宇四人紛紛如同解脫一般紛紛坐倒在地上,沈耘搖了搖頭,湊到他們身邊坐下,眼睛卻開始觀察這座營地裏的情況。
比沈耘他們早一步趕到這裏的,是西北軍區的十三人。
他們顯然也經曆過沈耘這樣的待遇,十三人分作三個隊伍,相互之間誰也不服誰。
不過在這種不服輸的背後,似乎還帶着一點默契。這一點從他們能夠相繼來到這座營地就可以看得出來。
在沈耘觀察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在觀察沈耘他們五個。
除了西北軍區的人,剩下的應該都是特戰大隊的特訓教官團。
與沈耘他們的作訓服不同,這些家夥身上穿着的全都是外軍單兵作戰裝備。
這些玩意沈耘之前在利西比亞維和的時候,全都見過。
當時因爲默契沈耘沒有研究這些裝備的詳細性能,不過外觀這方面他還是留意了的。
在他的視距内,顯而易見的教官就有十一位,這裏頭他不認識任何一個。當然了,暗地裏的崗哨還有好幾處,沈耘能夠感覺到他們的存在,也能确定其中幾處,但是更多的就找不到了。
沈耘并沒有因爲找不到就心裏感覺頹喪,恰好相反,自己找不到人家的位置,說明這裏有很多東西是需要自己學習的。
不然自己過來就真的是來混水了。
足足休息了一個小時,晚風吹拂着沈耘身邊的綠草,爲剛剛到來的盛夏帶來絲絲清涼,這段時間裏,終于又趕過來五個小隊二十一人。
爲首的特戰軍官有些等得不耐煩了,拿起對講機便扯開了嗓子。
“剩下的菜頭們都到什麽地方了?把開胃菜的距離給我拉長點。告訴他們,如果一個小時内趕不過來,就等着挨收拾吧。”
說完之後,看着略帶慶幸的近四十人,瞪着眼睛吼道:“看什麽,集合,站軍姿。”
除了沈耘,剩下的三十八個人心裏都想罵一句MMP。
自己這累死累活早早跑過來,沒想到還要遭這個罪。看這厮這架勢,顯然後邊那些家夥什麽時候過來,什麽時候他們軍姿才會結束。
可是,那些人真的能夠在一個小時内趕到這裏來麽?
誰都不知道,因爲站軍姿已經就此開始了。
沈耘并不害怕自己的體能吃不消,擡頭挺胸收腹,将自己想象成一根伫立在這荒野中的大樹,身體緊緊繃直了站立着。
強光毫不客氣地照到了他們身上,其中兩名教官帶着笑容走到他們中間,開始逐個檢查軍姿的标準性。
這個檢查的過程,顯然有些簡單粗暴。
第一個被檢查的上尉瞬間就成了典型,當他的腰帶被那名教官用四指勾住狠狠一拽之後,他的身體忍不住一個趔趄。
“軍姿都站不穩,幹什麽吃的。兩百俯卧撐,快。”
到了人家的地盤,除了乖乖聽話,還能有什麽辦法。沈耘看到他耳根子都羞紅了,趴在地上,二話不說開始勻速地屈伸雙臂。
或許是有前車之鑒,第二名中尉做好了準備,誰知道人家居然不勾腰帶,反而錘着他的胸口。
站軍姿的關鍵就在腰,隻要腰杆子夠硬,稍微輕微的力量是不可能影響身體穩定的。
這名中尉在這方面顯然有着充足的經驗,胸口被錘了一下居然紋絲不動,這讓那名教官有些驚奇。
“很好,基礎很紮實。但是我讓你笑了嗎?俯卧撐一百。”
完全沒有想到連嘴角稍微上揚了一下都被罰一百俯卧撐,中尉懵了。揚起的嘴角瞬間拉了下來,随即委屈巴巴地伏在地上。
有了這兩樣教訓,接下來的人誰都不敢有絲毫怠慢,一番檢查過後,居然僅僅有最開始的幾個人受罰。
這個結果顯然讓爲首的教官有些不滿意,看了看沈耘他們,本來有些木然的臉忽然露出一絲微笑:
“來,給他們加點料。”
嗵嗵嗵幾聲之後,又是四盞強光燈照在沈耘他們身上。
足足八盞燈的覆蓋下,光照帶來的熱量瞬間讓沈耘他們提前進入了盛夏時節,額頭僅僅在十分鍾之後便滲出了豆大的汗滴。
“這個樣子才對嘛。軍姿要是站的那麽舒服,怎麽可以叫站軍姿。唉,我倒是忽然想起去年我們在彩雲之南的一處山窪裏站軍姿的情形。”
“三伏天足足四十度以上的高溫,空氣濕度達到了七十多。還沒開始流汗呢,這衣服就濕了。這衣服濕的好啊,一下子把汗水都給堵在了衣服裏。”
“啧啧,可惜當時沒有穿個八一大褲衩,不然那酸爽。”
“我說,菜頭們,你們誰穿着八一大褲衩,說出來讓我給你點特殊照顧啊。”
八一大褲衩是制式裝備裏最腦殘的設計,沒有之一。
這玩意隻要是滲水就會收縮,長時間穿在身上,大腿根少不得被勒出兩道血印來。
像這種站軍姿的情況下,穿着那玩意簡直是要了親命了。
見無人作聲,這名特戰軍官搖搖頭:“這年頭,唉,誰都想着享受,連這麽好的自虐神器都不穿了。真是可惜。”
“既然沒人穿,那麽就給你們來點小小的懲罰吧。清蒸芥菜疙瘩,上菜。”
什麽是清蒸芥菜疙瘩,誰都不知道。不過很快沈耘他們就領教了。
四道高壓水槍從隊伍四角噴出強大沖擊力的水流,最先受到水流沖擊的人壓根就沒能堅持幾下便已經倒下。
當水流沖擊到沈耘這裏的時候,沈耘隻感覺一隻重錘不斷敲擊着自己的身體。
隻是他卻不甘心就這麽躺下,猶自強行挺直了腰杆接受這種沖擊。
看到這一幕,爲首的特戰軍官眼神中露出一絲驚訝。随即他便向拿着高壓水槍的四人點了點頭。
其中兩道水槍依舊在沖擊着其他人,但最前邊兩道水流卻從兩個不同的角度對沈耘進行沖擊,強大的合力讓沈耘的胸腔都有一陣窒息的感覺。
除了沈耘,堅持最久的人撐了五分二十多秒。
而當沈耘倒下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足足十分鍾。
爲首的教官一揮手,水流停止,沈耘他們躺下的地方,此時已經成了一處泥潭。
“這是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