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這次的任務難度有些高。”
許繼宇四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特種兵選拔,任務難度高不才是正常的嗎?
看着四人臉上都是理所當然的表情,沈耘搖了搖頭。孩子還嫩,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磨砺才能成長啊。
“我口中說的難度高,不是你們想當然的那種思路,覺得特種兵選拔就應該找個樣子。而是根據事實來推斷任務的難度。”
“咱們走了這麽一段路,你們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嗎?”
龍飛雲給他們的地圖并沒有完全達到軍用的标準,因此沈耘問起的時候,四人雖然從兜裏掏出地圖仔細觀察,但是過了十多分鍾都沒有得出一個結論來。
走到許繼宇面前,沈耘将他手中的地圖翻了一面,這才點了點其中一個位置:“這裏。”
“什麽?”
經過沈耘的調教,剩下三名戰士總算還知道了盡可能不要說話。但是這會兒卻依舊抑制不住内心的震驚。
他們感覺這半天時間自己等人走出去的地方也算是不遠了。可是依照沈耘指的地方,他們壓根就沒走出去多遠。
示意許繼宇将地圖完全鋪開,沈耘又點了點地圖最上邊的那顆紅點。
“終點,在這裏。圖上距離,離此七十公裏。這片區域的地形有多複雜你們已經感受過了,三天時間,完成任務,還要趕過去。”
“我可以确定,如果沒有一個明确的指向告訴這十幾處明暗哨的位置,這項任務除了設定這些崗哨的人之外,能夠完成的人,運氣一定足夠好。”
“所以,我判定,這些崗哨身上一定會有文章。”
沈耘說完這些話,許繼宇眼睛已經亮了起來:“首長,您是說,他們身上,會有一些信息等着咱們去發掘?”
沈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遠方,忽然冒出一句:“有沒有,試試不就知道了。”
當下問題的關鍵,于是乎就變成了如何搜索到第一處崗哨。
沈耘看了看地圖,到最後還是決定五人繼續往前走。隻要深入這片叢林,就一定會有收獲。因爲這些崗哨比他們要早一步進入叢林,就算是有意掩蓋,到底也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迹。
憑借這些東西,一名優秀的偵察兵可以得到很多信息。
沈耘不是接受過系統訓練的偵查兵,但是這些年跟很多兵種都打過交道,沈耘自然不會沒有學習過。
叢林偵查,雖然不太得要法,但是至少比許繼宇他們要強多了。
帶着四個人,沈耘繼續往前走。連續三個小時,在這片幽靜的山林裏,沒有哪怕一點發現。
這無疑讓除了許繼宇之外的三個年輕戰士有些灰心。來自東北的小夥子在休息的時候,郁悶地搖搖頭:
“首長,咱們這樣不行啊。再過三四個小時,天就要黑了。爲了不被發現,肯定得趕在天黑之前吃晚飯。這樣耽誤下去,咱們這一天時間可就要白費了。”
叢林之中夜間極度不适合行動。
畢竟這叢林之中野獸出沒,人因爲夜視能力的緣故,危險性大大增加。
更加悲催的是他們裝備的都是空包彈,根本就不具備什麽殺傷力。
聽到這小子的抱怨,沈耘笑了笑:“年輕。沒有收獲,不就是最大的收獲。比起那些被追捕小組收拾了的家夥,咱們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再說了,”沈耘剛要繼續說下去,偶然的一瞥,忽然間就改了口:“再說了,咱們還鎮就有了收獲。”
來到小東北身邊,擡腳在他屁股上踢了踢,沈耘笑着說道:“沒有你小子抱怨,還真就給忽略了。往左挪一挪,讓你看看咱們的收獲。”
小東北依照沈耘的吩咐将身體往邊上挪了挪,随即看着沈耘,想要聽他給個解釋。
但是沈耘并沒有立刻給他解釋,而是在他之前倚靠的這棵樹周圍仔細看了起來。
不過幾十秒,沈耘便從地上撿起一片小小的樹皮,起身在這棵樹的樹幹某一處比劃起來。
“身高約175厘米左右,方向東偏南五度,時間不超過八小時。咱們的目标,出現了。”
喃喃自語着,沈耘将這枚樹皮交給了有些好奇的許繼宇。
“看看吧,因爲快速移動,身體不小心觸碰到樹幹帶起的脆弱樹皮。因爲失去這一塊樹皮,樹幹的對應區域顔色跟其他地方不同。”
“根據觸碰區域的高度可以判斷身高,密林裏不透風,樹皮就算遭受空氣阻力,同樣會落在此人行動的方向。”
“可是,首長您爲什麽會判定時間不超過八小時,而不是三或者四小時。”
這一點尤爲重要,因爲這個時間就決定了從這裏經過的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樹皮很明顯是被背囊蹭掉的,如果是人體的話,就不可能隻有這麽一片了。
這跟人的自我保護心理是非常符合的——快速運動時,身體會下意識與障礙物保持一定的距離。
而且經過長時間訓練的戰士,在持槍行進的過程中,兩隻胳膊肘向外擴張最爲厲害,就算是剮蹭,也不會少了這個部位。
可是如果對照掉落樹皮的高度,這人少不得要長到兩米多高去。
既然是背囊的剮蹭,那就隻可能是他們這些被考核人員,又或者,就是那些崗哨——三個抓捕小組可不會來這裏過夜。
問題還是回到了時間判斷這裏。
沈耘點了點頭。
“這一塊樹皮被蹭掉之後,暴露出來的新鮮樹皮裏有些成分會被空氣氧化,從而顔色變深。”
“但是現在顔色還這麽淺,氧化時間應該比較短才對。不然咱們根本就看不出來。”
沈耘點點頭:“你也不要忘了這裏的空氣濕度,以及光強這些問題。他們蹭掉這層樹皮的時候,新鮮樹皮暴露一段時間會迅速被空氣中的水覆蓋。等到氣溫升高,才會緩慢揮發。”
說到這裏,邏輯就一下子全都理順了。
四人看向沈耘的眼神,忽然有些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