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就說了些廢話,這些道理你肯定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啧啧,真不知道你小子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東西。”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正是沈耘當初抄《孫子兵法》作畢業論文時沒有進行翻譯的一句話。
沒想到郎天平居然能夠說出來,這需要多麽認真的閱讀。
迎着沈耘驚訝的目光,郎天平笑了笑:“驚訝是吧?你小子是真的厲害,金陵陸指把你的論文當做研究成果報上去,去年你到利西比亞維和,所以頒獎沒叫你。”
“然後我們這些高級軍官就遭罪了,去進修又多了一門課程。”
“很多人知道作者居然是個上尉,你知道他們當時那個表情嗎?哈哈哈,那可是相當之希望見一見你啊。沒想到你居然來我這裏了。”
沈耘還不知道這事呢,回家之後隻顧着跟自家閨女培養感情了,韓伏虎也沒有跟他過多談及這些。
“不相信是吧?”
郎天平見沈耘呆滞的表情,笑着說道:“不過你小子寫的也确實出彩,足足一本書,前邊的軍事哲學部分居然沒有一點引發争論的地方。”
沈耘笑了笑。
開玩笑,不是沈耘無腦吹,說起軍事思想,《孫子兵法》除了對于君主的那些部分對現代來說有些不合時代之外,其他的地方不比當下流行的任何軍事思想流派差。
不過抄襲嘛,畢竟是不對的,得到這樣的贊譽,沈耘還是有些心虛。
“軍長,這您就過譽了。其實我就是取了個巧,把華夏古代軍事思想糅合了一遍,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郎天平直接越過了沈耘的謙虛,開始跟他探讨起書中的内容來。
聽到問題的沈耘,這才發現郎天平絕對不是在亂說,他對自己的畢業論文,絕對進行過深入的研究。或許真的如他所說,在進修的時候這就是一門課程。
經曆過真正的戰争,哪怕隻是目睹,沈耘對于《孫子兵法》的理解也越來越深刻。
到這個時候,沈耘完全能夠應對郎天平的任何問題。
而郎天平本人也對沈耘紮實的軍事理論感到震驚,本以爲沈耘真的如他自己所說是糅合了古代軍事著作寫成的論文,但現在看來,這小子壓根就是在謙虛。
“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隅,不謀大勢者,不足以謀一時。這是你在論文中提到過三次的一句話,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想出這句話的?”
這句可不是《孫子兵法》的内容,而是沈耘在某一天結合戰例的時候,腦海裏湧現出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出處何方的一句話。
面對郎天平的詢問,沈耘開始了深度的闡述。
“在我的理解中,戰争是政治的延續。而這個戰争,又包括已經發生的戰争和應該發生的戰争,無論是哪種,都應該爲戰争的根本目的存在。”
郎天平瞳孔緊縮,他萬萬沒有想到,沈耘居然會做出這樣的闡述。這些話,隻怕他這個高級軍官都不一定能夠說出來。
“所以這句話,僅僅是在告誡指揮官,一切要從全局出發。”
“說的好,你小子是真的讓人意外。我現在忽然覺得,你天生就是幹指揮的材料。作訓參謀,很好,很适合。”
不知不覺,算上相互探讨和相互吹捧的時間,轎車便已經進了軍部的大門停在了主辦公樓下。
下了車,郎天平也不客氣:“正好沒事,我把你直接送到幹部處去報備。然後帶你去政委那裏談話,我這一關,你小子算是過了。”
跟郎天平聊了很久,沈耘也知道了他是個怎樣的人。
沒有拒絕,跟在他身後,噔噔噔上樓,随即看着郎天平敲開了一間辦公室。
“軍長,您怎麽來了?”幹部處的主任是個戴眼鏡的上校,見兩人進來,慌忙熱情地打招呼。
當然了,對于沈耘他還是有些好奇的。
郎天平适時解開了他内心的疑惑:“這是軍區前幾天下命令調來的沈耘同志,帶過來報備一下。動作快點,我還得帶他去政委那裏談話。”
上校很驚訝,他萬萬沒有想到,軍長居然會親自帶着一個上尉過來報備。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兩人有親戚關系?
可也不應該啊,郎軍長應該知道夏銳是什麽人,得多大仇才會把自己親戚給推到那個火坑裏。
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手底下動作一點都不慢,迅速辦理好了沈耘的報備手續,便熱情地送兩人出了辦公室。
又上了幾層樓,将沈耘帶進另外一件辦公室,郎天平說話就非常随意了:“政委,這是新來的沈耘,你知道的,現在就交給你了。”
集團軍政委窦骁,看起來倒像是個文弱的知識分子。
聽到郎天平介紹,首先對擡手敬禮的沈耘表示歡迎:“我們集團軍啊,現在急需沈耘你這樣年輕又有能力的軍官。我代表集團軍黨委,歡迎你的到來。”
“謝謝政委。”
“來,坐。雖然依照正常程序,是你的直屬上級黨委找你談話。但是在此之前,作爲集團軍的主官,我希望能夠與你開誠布公地談談。”
“畢竟,你作爲維和營的主官,入伍三年獲得兩次二等功,還有金陵陸指的優秀校友榮譽,我們都非常重視你的思想和前途。”
沈耘點了點頭。
“政委,我以我的黨性保證,絕不會對您和軍長說半句假話。”
“那你來說說,爲什麽會舍棄軍區當參謀的大好前途,來這裏當作訓參謀這種苦差事?”
“一方面,是爲了讓自己走的踏實一些。另一方面,我希望通過作訓參謀這個崗位,對基層了解的更透徹一些,爲即将展開的步兵特戰化作準備。”
郎天平壓根沒有想到,沈耘居然還有這個目的。
不過他也沒有因爲沈耘隐瞞自己生氣,反倒是興緻勃勃地追問:“既然提到了這個,說說你對步兵特戰化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