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耘帶着隊伍來到蔔雷加港口與潘光會和的時候,内心忽然間就松了一口氣。
他們此行總共帶來了一千名戰士,現在,一個不差完好無損地全都站在這裏。
比起獲得的榮譽和勳章,這才是真正值得兩人開心和喜悅的事情。
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
港口的巨輪已經等候多時,當所有人全都登船之後,一聲洪亮的汽鳴聲響徹整個蔔雷加港口。
當艦隻航行在茫茫大海上之後,沈耘已經完全失去了感受海闊天空的興趣。現在對他來說,是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
其實每一位戰士都是抱着整個想法,但其中一部分人比較悲催的,就是根本沒法适應船上的颠簸。
來時暈船到吐的,這會兒依舊在吐,壓根沒有因爲此前經曆過一回就徹底适應的意思。
除了幫助船員配發暈車藥,沈耘也沒有其他辦法。
如此這般,眼睛一睜一閉,又連續幾睜幾閉,輪船終于靠到了岸邊——正式他們熟悉的滬城港口。
沈耘非常感謝軍區首長,除了安排他們回去乘坐高鐵,還特意留給了他們一段時間的适應期。
而港口的工作人員看着這一群帶着天藍色頭盔的解放軍戰士,從船上下來一個個臉色慘白,當然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非常熱情地帶着沈耘他們來到一處休息區,還每人免費發放兩個塑料袋和一片藥。
面對他們的熱情,沈耘都有些不忍心告訴他們其實塑料袋比藥管用一些。
半小時後,戰士們面前恢複了一些體力,還是有序地組織登上運兵車。在陸地的感覺是真的爽,雖然車輛時不時也會前要後晃,可偏生這種情況戰士們反而沒有任何一絲惡心眩暈的感覺。
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慣出來的毛病。
滬城東站,充滿現代氣息的建築風格,哪怕戰士們第二次來到這裏,依舊忍不住露出了驚歎的神色。
作爲現代化國際大都市,東站的旅客運載量相當之大。
當運兵車出現在東站門口的時候,匆忙的旅客們鮮少有駐足觀看的。但就如此,依舊造成了門口暫時的交通擁堵。
運送沈耘他們一行的是輛專列,出發時間定在一小時二十分鍾後。
沈耘倒是沒有着急着帶人進去,畢竟對于這樣一個繁忙的高鐵站來說,他們一千人進去,絕對會給站内的工作人員造成極大的困擾。
還不如等到發車前半個小時,直接進站上車。
但是,讓戰士們就這樣站着,似乎也确實不太合适。
雖然到現在很多暈船的戰士情況已經有所好轉,但是,吐了好幾天,身體全都吐虛了。繼續站下去,肯定會有人暈倒。
對着潘光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兩人四處瞅着,當沈耘發現一處離此不遠有一片鮮少行人的空地時,拽了拽潘光的袖子。
兩人搭檔大半年的默契,讓沈耘随手一指,潘光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全體都有,左轉彎齊步走。”
兩人帶着隊伍,浩浩蕩蕩來到這塊空地的時候,不少行人紛紛将目光投向了他們。
“卸背包,取小馬紮,坐。”
掃帚,鐵鍬,小馬紮,在軍中也有三寶的美譽。别的東西不帶都可以,小馬紮可是随身放在背包裏的。
聽到口令戰士們迅速将它取出來放在地上,非常整齊的坐了上去。
“大家先休息一段時間,累了的可以稍微眯一會兒。再過四十五分鍾,咱們就開始上車,紀律就不重申了。到了車上,可以吃飯和睡覺。”
說完之後,沈耘和潘光便坐在了戰士們前邊。
“小夥子,你們是維和部隊嗎?”
忽然,有個蒼老的聲音在沈耘不遠處響起。
扭頭看時,正是以爲鶴發蒼蒼的老爺爺。他拄着松鶴延年拐杖,空出來的一隻胳膊,被一個看着大學生模樣的女孩子攙扶着。
老人家雖然年齡大了,但說話嗓門還是挺大的,根本不用向沈耘再複述一遍。
維和部隊歸來,并不算是什麽隐秘的事情,沈耘與潘光一起站起身來,沖老人家敬禮:“老人家,我們是首批赴利西比亞維和部隊,順利完成任務回歸。”
老人家還沒有說話,但他身邊的女孩子便已經歡呼雀躍起來:“我知道我知道,祖爺爺。他們就是半年前上了新聞的那支維和營。”
“如果我沒有猜錯,左邊這個上尉,就是當初開着車朝交火的武裝勢力喊話就讓他們停火的那個沈耘。沒想到,真人看起來居然這麽黑。”
聽到前頭那幾句,沈耘和潘光還想要謙虛一下呢,結果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沈耘徹底傻眼了。
而潘光則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錯,姑娘,他就是沈耘。”
還是老人家比較懂年輕人的心:“小穎,不要胡鬧。當兵的,肯定是越黑越好。黑了,說明他努力刻苦,工作勤奮。”
說了自己重孫女兩句,老人家這才笑着點點頭對沈耘和潘光說道:“小夥子,你們都是好樣的。這麽一提醒,我也想起來了,你們在利西比亞的工作,做的确實很好。”
“走出國門嘛,就要揚我國威,你們這一仗,打的漂亮,老頭子我是服的。好好幹,加油幹,你們一定前途無量。”
雖然老人家并沒有表明身份,但從他的言行舉止來看,顯然也是老前輩了。
兩人很是敬重地向他敬禮之後,老人家點點頭,拄着拐杖走到了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眼睛卻一直不停地朝他們這邊看。
轉眼間,上車時間就要到了。
潘光一聲令下,戰士們迅速站起身來,将小馬紮收進了背包,随即開始迅速整隊。
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和磨合,短短一分鍾時間,戰士們便已經形成了整齊的隊伍。
“同志們,我們的具體路線是,第一第二個安檢口進入,到三十五六七八九十五個檢票口直接進入。每節車廂對應一個連隊,動作快點。”
戰士們魚貫而入,老人家在長椅上,不停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