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派出戰士追上沈耘,但是範大使一再交代,沈耘不願意讓其他戰士參與到這項任務中來。
當兵的人,所有人都不喜歡行事太獨的人。
但像沈耘這個樣子,卻怎麽也讓人恨不起來。
潘光很清楚沈耘内心背負的壓力,他是不想讓更多的戰友跟着他去冒險,這才選擇了一個人離開。
到了現在這個狀況,潘光隻能選擇在心裏期盼能夠盡早得到沈耘安全的消息。
而此時的沈耘,已經開着那輛經過了特殊改裝的七座轎車,在通往邁博魯克的公路上。
車内激蕩的搖滾,正如他此時心情,慷慨激昂之中,卻隐隐帶着一絲留戀和傷感。
也許,這正是他在于潘光作别的時候,主動提出來想要喝上一杯的原因。
他不會喝酒,也不喜歡喝酒。但是從别人口中形容的甘冽的酒水入喉,讓人心胸中充滿一股子豪氣的感覺,正式他此時想要從胸懷中抒發出來的。
利西比亞的公路是非常發達的。
很多武裝組織也有意識的保護公路,因爲他們知道交通對于任何物資匮乏的武裝組織都是生命線。
沈耘行走在這裏,并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
達赫拉,拜希,從前走過的一座又一座城市,重新又走了一遍,沈耘感覺随着路途的蔓延,他的心也變得越發澄澈起來。
這并非是什麽朝聖時候由信仰帶來的心靈洗禮。隻是單純地在寂寞和興奮之中,内心産生了無數的雜念之後徹底的平靜。
随着車輛逐漸逼近邁博魯克,不連續的槍炮聲讓沈耘提高了警惕。
戰火蔓延的速度有些慢,但處于中心地帶的邁博魯克,到現在足**火了一周多的時間,沈耘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夜幕降臨的時候,車輛緩緩駛進邁博魯克城郊。
在沈耘的記憶中,邁博魯克最主要的旅遊區域,并不在城區,而是在距離城區三公裏遠的一些曆史遺迹。
那些玩意其實也就是些斷壁殘垣,無情的風雨哪怕有朱夫拉綠洲的保護,依舊将這些遺迹逐漸侵蝕。說真的,還沒有華夏的圓明園遺址好看。
如果非要将這旅遊冠以了解利西比亞深遠的曆史,那沈耘也就無話可說了。
沈耘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找到這些家夥。
隻是夜間行車對于這裏,危險性太過巨大,他也隻能将車停到一個隐秘的地方開始休息。
連續多日行車,說不疲憊那是假的。一路上有條件就吃方便面,沒有條件就是礦泉水加壓縮餅幹,這種苦日子直接讓沈耘感覺暴瘦了好幾斤。
當他将後座放下當成床躺下去的瞬間,就立刻陷入了沉睡。
走過南,闖過北,火車道上壓過腿。一路上沈耘心裏一直有些緊張,然而真正到了邁博魯克的時候,心中的壓力反而一掃而空。
這一覺,直到外間再度傳來槍炮聲,沈耘才被驚醒。
雖然事先在心裏已經劃定了一個大緻的搜尋範圍,然而沈耘并沒有太大的信心能夠找到這些人。
打開衛星通訊設備,沈耘開始向大使館彙報:“今天正式到達目的地,遊客方面有沒有最新的消息?”
“非常抱歉,截止目前爲止,大使館并沒有得到任何方面的消息。”
使館工作人員滿懷歉意的聲音,讓沈耘無奈地歎了口氣:“好的,那就先這樣吧。我會立刻展開搜救行動,但是爲了保證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在沒有找到那些人之前,我會關閉一切通訊設施。”
利西比亞除了本土的武裝力量,還有聯合國維和部組織的好些國家的維和部隊,自己身上攜帶的定位器和衛星通訊設備,随時有可能被那些人偵測到。
一旦引起什麽誤會,那就不好了。
收起通訊設備,沈耘驅車往自己劃定區域行去。
也幸好那些武裝分子對這裏沒有一點興趣,所以沈耘來到這裏的時候,沒有遭受任何的阻攔和襲擊。
同樣将車開到隐秘的地方,沈耘将兩支手槍全都别在腰間,下車之後,開始在這片區域探尋。
雖說這裏地處朱夫拉綠洲範圍之内,但是環境卻算不上多好。方圓好幾公裏全都是戈壁灘,稍微有點大風,空氣中就彌漫着沙塵。
帶着墨鏡,圍着面巾,斷壁殘垣中沈耘一步一個腳印,很快便步入了這片無人看管的曆史遺迹當中。
想必當初這裏一定是一片比城東行宮還要奢華的地方,隻是一旦繁華不再,便是連那些不知從何處采來的石料,都被風沙侵襲成了土黃色。
處在這一片天地中,沈耘隻覺得心裏那種悲涼中又多了幾分荒涼。
足足轉悠了大半個鍾頭,始終沒有發現任何有來人的痕迹。
沈耘的心裏開始升起一點焦躁,看着附近有一根中斷的石梁搭在兩塊巨石中間,成爲這裏最高的地方,沈耘迅速沖過去,開始向上攀爬。
他隻是想要站在高處,看看這裏到底還有沒有什麽隐蔽的角落自己未曾去過。
當他爬到一邊的巨石上,正要遠眺的時候,忽然在石梁上發現了一個非常特别的東西。
那是一枚煙蒂。
要不是它還有一點未曾燃盡的白色煙頭,沈耘差點都要忽略了。
這煙蒂非常巧妙地被扔在石梁模糊浮雕的凹槽裏,以至于沒有被風沙掩埋。
看那白色的程度,很顯然就是近期留下的。
沈耘小心翼翼地踩在石梁上走過去,蹲在那煙蒂前,将其撿起來。
這一看,沈耘就樂了。
白色的煙紙上,兩個半截漢字清晰可見。自從利西比亞戰亂之後,基本上國内的企業斷了這裏的業務。因此利西比亞國内的華夏煙草非常罕見。
何況,看這煙的商标,貌似還是五六十塊一盒的那種,如果不是那些遊客,其他人根本不會來這裏抽煙。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發現那些人曾經在這裏的蹤迹,接下來就可以嘗試着勾勒他們大概的行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