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耘沒接潘光的話頭,而是看着遠處剛剛升起不久的袅袅炊煙,帶着幾分深意對潘光搖頭:“看來時間還是有點早啊。接下來怎麽整?”
潘光回頭一看,确實,炊事班這才剛剛生火,等飯菜都熟了,少說也得四十分鍾的樣子。
眼神中略帶幾分同情,看着滿頭大汗卻依舊距離終點尚遠的那些戰士們,潘光拍了拍沈耘的肩膀:“那就該你上場。”
樂呵呵地點了點頭,沈耘伸了個懶腰:“沒錯,一文一武,一張一弛。武的你已經搞定了,接下來就由我這個文的了。”
等着最後一名女兵沖過終點,沈耘從兜裏掏出哨子,嘟嘟嘟吹了三下。
習慣性地起身集合之後,沈耘看到那幾個女兵大都一幅要哭的樣子。這下他可是樂了:“别哭别哭,雖然飯點還早,但是接下來咱們不會再搞體能了。”
雙手在空中虛按兩下,示意大家都坐下,沈耘這才繼續說道:“首先啊,歡迎你們來到733基地。大家都是抱着一個忠于祖國忠于人民的心,才會報名來這裏。所以上來就給大家一個五公裏,我代表維和訓練營營部向大家緻歉了。”
沈耘是什麽尿性,雖然僅僅相處了兩個多月,但是在場的軍官們可都是非常清楚的。
對于工作那是絕對的一絲不苟,他現在說好話,那就意味着接下來要顯露的手段,絕對會讓人痛苦不堪。
而且這種痛苦還不是來自身體。
“營長,我敢保證,教導員絕對肚子裏已經開始冒壞水了。”被分到後勤保障編組的七連連長李嘉棠湊到潘光身邊低聲說道。
雖然明知道李嘉棠說的都是實話,但潘光怎麽能夠在這個時候拆沈耘的台。回頭瞪了李嘉棠一眼:“說什麽大實話,都安靜點,看你們教導員怎麽表演。”
這一個比一個逗,在場的軍官們表示忍着笑很痛苦。
但是根本不知道沈耘惡趣味本質的戰士們,還挺爲沈耘說的這幾句話感動呢。
似乎在這個瞬間,他們以爲這個訓練營的二十幾名軍官裏,總算還有一個好人。
“既然飯點沒到,早早下課也有些不合适,所以,咱們現在來做個遊戲。名字呢,就叫知識競猜吧。”
提起玩遊戲,很多人紛紛眼睛裏冒出了光。
不論怎麽樣,眼前這個上尉總不可能有一千八百個問題輪流問下來吧。
然而,沈耘的下一句話就瞬間讓他們崩潰了。
“遊戲規則也很簡單,我問的問題,如果有三個人以上回答不出來,就要全體做一個俯卧撐。想要答案的話,加做一個。”
“好了,現在開始問問題了。第三列,第二行,我們要執行任務的利比西亞是南非還是北非國家?”
“北非。”
“第八列,第四行,與利比西亞領土接壤的國家有幾個?”
本來還以爲這些問題很簡單呢,結果還真是有不會的。這名戰士傻眼了,沈耘便開始叫起下一個來回答。連續三人,居然都不知道答案,沈耘嘿嘿一笑:
“好,記俯卧撐一個。想不想要答案?”
鮮少人回答這個問題,沈耘繼續問道:“第九列,第五行,下列哪個國家與利比西亞接壤?幾内亞,毛裏塔尼亞,尼日利亞,阿爾及利亞。”
一瞬間,戰士們全都傻眼了。
本來還有人有些印象呢,可是被沈耘連續說了四個帶亞的國家,他們就全部懵逼了。幹擾項太多,簡直就是對記憶力的極大挑戰。
再度點了三個戰士,依舊沒有答案,沈耘樂呵呵地記下了第二個俯卧撐。
在一旁圍觀的軍官們都忍不住笑了,沈耘這家夥的記憶力本身就恐怖,玩這種知識問答,基本上沒有人是他的敵手。
當初他們在國防大學閑着的時候玩這個,沈耘從來都隻當出題人,根本不會參與比賽。
足足半個小時,沈耘直接坑了這些戰士一百俯卧撐。
本來還以爲這真的是放松的戰士們,忽然發現原來無形之中就被眼前這個上尉忽悠着自己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看到炊煙已經有些消散的迹象,沈耘這才笑眯眯地說道:“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大家趕緊做完俯卧撐,帶隊準備回去吃飯吧。這會兒都不算正式訓練,所以就不講評了。”
沈耘的話并沒有讓戰士們立刻開始行動。
雖然大家都已經做完了俯卧撐,揉着酸痛的肩膀開始整隊。但是沒有一個人幹帶頭聽話往回走。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看着潘光,顯然因爲先前潘光的形象,大家都覺得發号施令應當是潘光來做的事情。
“都愣着幹什麽,聽教導員的,帶回。”
看着有些尴尬的沈耘,潘光也樂了。
不過沈耘的身份還是要隆重介紹一下,往後兩人都是維和營的主官,總不能讓人覺得他倆不合。
“跟你們介紹一下,他就是咱們維和訓練營的教導員。”
潘光一句話,瞬間引得戰士們瞪大了眼睛。
沒有搞錯吧,放着二十幾個中校少校,居然讓一個上尉當了教導員。上頭這是想幹什麽,這個維和營的規模,都已經趕得上一個滿編團了。
“如果你們因爲軍銜而對你們的教導員有所輕視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們,做好後悔的準備。教導員的能力,是經過上級嚴格考核的,是足夠的資格擔任這項職務的。”
“希望在今後的工作生活中,你們能夠以他爲榜樣,努力學習訓練。”
潘光說完,便示意沈耘重新發布口令。
有潘光和身邊二十幾名軍官站台,沈耘倒是更多了幾分底氣。此時目光灼灼看着下邊:
“今後大家要認識的時間還很長,我就不多說了。現在聽口令,向右轉,齊步走。目标,基地食堂。”
盡管内心充滿了震撼,但這個時候,所有人還是選擇了服從命令。
一條長龍,帶着綿延的塵土,緩緩走進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