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完全沒有想到,韓尚清也五十多歲的人了,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過還好,既然沒打起來,那就不算什麽大事。
老校長樂呵呵地對在座的諸位點頭緻意:“你們先聊着,我去看看。畢竟兩個高級将領,放着這麽多學院這麽玩,影響實在不好。”
這麽多年,學院畢業季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所以大家也都司空見慣。
老校長起身以後,并沒有人跟随,而是笑着對老校長說道:“别去别去,看他們最後怎麽收場?”
不得不說,這些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亂。
面對這樣的挽留,老校長哈哈大笑。不過并沒有回答,而是示意中校帶路。
而此時沈耘的宿舍樓下,确實如中校所說,彙集了不少聞訊而來看熱鬧的學員。
老校長走過來,看着這一幕便開始嚷嚷:“都圍着幹什麽,該幹嘛幹嘛去。一群兔崽子,怎麽,覺得畢業了就收拾不了你們是嗎?”
老校長平素鮮少出現在學員們面前,但是積年的威勢還是讓這些人紛紛作鳥獸散。
當然,想要徹底離開肯定是不可能的——都躲到不遠處的地方繼續偷看了。
收拾了這些學員,老校長才緩緩走上樓梯。
而這個時候,沈耘和方涵也有些無奈地看着門口兩位大佬較勁。
說真的這事兒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摸着頭腦。隻是一開始這位高副司令走進來對沈耘時候了一句:“小夥子,龍飛雲他們都很想你。”
說完這話,高副司令便被匆匆趕來的韓尚清給堵在了門口。
然後兩人也不知道怎麽搞得,忽然就較上了勁。緊接着便莫名其妙地引發了一場扳手腕的較量。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沈耘心裏也清楚,這事兒完全就是因自己而起。
本來他也想上前去勸阻的,但兩位中将面前,他一個毛頭上尉說話根本就沒啥卵用。
這兩位該扳手腕還是照扳不誤,看那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沈耘是真的擔心出點什麽事情。
“喂,我說,你們兩個夠了吧。啊?你看看,兩個中将擱這裏扳手腕,都多大人了,丢不丢人。”
老校長的聲音從樓梯口響起,沈耘瞬間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
腳步聲漸進,老校長的身影在聲音回蕩的時候,出現在了三樓。看到韓尚清兩人正蹲在那裏,較勁的雙臂支在一張凳子上,二話不說,走過去沖着凳子腿就是一腳。
也正是因爲這一腳,韓尚清趁勢瞬間将高副司令的手臂給壓了下去。
随後甩開高副司令的手,揉着因爲長時間研磨以及方才磕碰引發疼痛的胳膊肘,樂呵呵地沖高副司令說道:
“老高,這會兒可算是我赢了。沒的說,以後别打我的兵的主意。你要是敢返回,老子就去衛戍區司令部鬧。”
“姓韓的,你這是趁人之危。”高副司令并不服,畢竟沒有老校長拿一下,兩人或許還會僵持很久。
自己破壞掉的賭局,自然要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老校長将湊到一起的兩人拉開,站在中間硬氣地說道:“賭個球。學員在老子這裏連校門都還沒出呢,你們倆搶什麽?”
“啊?想鬧騰就去校門外,随便你們打生打死。請你們來就是看看咱們學院沒有對不住你們,還給我演上了。去,給我弄倆磚頭來,我看看誰死誰活。”
沒的說。
韓尚清和高副司令雖然一個不服一個,但老校長的話他們可不敢不聽。
沒辦法,雖說總參下轄的中級指揮院校也不少,但這些裏頭,金陵陸軍指揮學院的教學水平那是一頂一的。
哪怕他們知道就算今天繼續鬧騰下去,老校長也不會給他們送來的學員穿小鞋。但他們就是不敢觸犯老校長的威嚴。
一對先前還臭不可聞的老對頭,這個時候居然親如兄弟,站在一起同時給老校長說好話。
“嘿嘿,老校長你别生氣。我們這不都鬧着玩的嘛。我們倆那都是一個戰壕裏走出來的兄弟,哪會打生打死。”
這是韓尚清說的。
而高副司令也是一臉笑意:“可不是。自從年初全軍工作會議之後,我跟老韓就再沒見過。一見面就想試試他有沒有光顧着享清福忘了鍛煉。”
沈耘傻眼了,方涵也傻眼了。
在308宿舍周圍看着的學員們全都傻眼了。
他娘的完全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麽高超的演技。
他們倆到底在哪個時候說的是真話啊?剛才當面怼的時候,那根本就是宿世冤仇啊。可轉眼之間居然又上演了一處兄弟情深,社會,真的社會。
老校長點點頭:“我就說,當年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一對臭狗屎,今天怎麽忽然怼上了。合着你倆就到我這裏還演戲來了。”
“趕緊的,收拾收拾,去餐廳吃飯,大家夥都等着呢。”
老校長說完轉身就走了,留下韓尚清和高副司令對視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來。
等他倆也走後,這棟宿舍樓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匆匆回到宿舍的沈耘,關上門之後長舒了一口氣:“娘咧,真是吓死人了。”
“可不是嘛,果然都是老奸巨猾,這麽整,早晚被他們給玩死。我是記住了,回去之後遇到咱們司令員,絕對再也不嚣張了。指不定哪天就被他這麽玩壞了。”
秦紹武倒杯水一口喝下去,心有餘悸的感慨着。
沈耘點點頭:“說真的,我也算是看出來了。咱們這些司令員,把情報學啊軍事思想啊這些,都融進骨子裏去了。”
“就剛才那兩位說的,反正我是隻信三分之一。”
方涵跟着沈耘的話,接着說道:“他倆鬧騰,或許有嘴上說的那個原因,但成分并不多。我看還有很多種意思。”
“一個,兩人确實有搶人的意思。第二個,還借此跟别人說,誰摻進來跟誰急。還有,沈耘,你得感謝這兩位,他們也是在給你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