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戰士們早就進食堂打好飯菜了。程天鑫和宋钺,也帶着笑容将沈耘拉起來:“走吧,再來回味一下咱們食堂的大鍋飯。”
三人有說有笑,走了一段路程,相繼步入食堂。
今天二營的戰士們感覺自己非常幸福。因爲明明沒有過節,但是今晚居然有八個菜,而且其中一道,赫然是難得一見的炖豬蹄。
這玩意往常隻有請假外出的時候自己去買,食堂基本上是不供應的。畢竟搞這個東西,費時費力費錢,還不如直接買幾扇豬肉炒菜劃算。
而且,除了炖豬蹄,居然每人還配發了一瓶飲料。
很多人都在猜測到底是爲什麽,記得一個月前,軍區有位首長前來視察,臨時提升的夥食标準都沒有這麽厲害。一瓶飲料少說也是兩塊多錢啊,已經抵得上他們夥食标準的七分之一了。
所以當程天鑫和宋钺走進來的時候,他們迫切地想要看看,是不是來了什麽更厲害的人物。
然而,讓他們失望了。
身後跟着的,居然是個便裝青年。
但是當他們再仔細看的時候,尤其是一連的戰士,心中瞬間充滿了欣喜。一個個紛紛放下筷子,眼睜睜看着沈耘嘴角帶着微笑沖他們點頭。
到這個時候,他們也終于明白爲什麽自己等人今晚夥食這麽豐盛的原因了。沈耘的闊綽,在整個二營都是出了名的。一場軍訓下來,誰不爲他伸大拇指。
戰士們礙于紀律,還不好出聲。但幾個連長指導員就沒有這麽多避諱了,龔指導員,黃祥濤等幾人,紛紛站起身來打招呼:“老沈,你怎麽回來了?”
尤其是黃祥濤整個老對手,顯得格外興奮,嘴唇上還殘留着啃了豬蹄的油光,也不擦擦,匆匆跑過來擋在三人前邊:“營長,教導員,這小子來了你們怎麽不通知一聲。”
程天鑫沒好氣地說道:“通知你幹嘛?還有,黃祥濤,你小子擋路了。我們仨到現在還餓着肚子呢,趕緊讓開。”
被程天鑫這麽一說,黃祥濤舔着臉笑着讓開了道路,随即補了一句:“當然是在門搞他一回了。這小半年了,也不問問咱們哥幾個過的怎麽樣,是不是在軍校被人家給打壓的喘不過氣來了。”
沈耘無奈地給了黃祥濤一個白眼:“老黃,看來你老小子又想跟我比比了。”
“比就比,誰怕誰啊?”黃祥濤輸人不輸陣,在這麽多人面前,根本不退後一步。
說完之後,黃祥濤首先笑了起來:“你小子就不知道給老哥我留點面子。行了行了,營長,教導員,你們趕緊去吃飯吧。等吃完了,我在過去好好聊聊。”
黃祥濤搶先一步,龔指導員隻能遠遠地給沈耘遞過去一個眼神。
一頓晚飯,除了沈耘,其他人皆大歡喜。
漆黑的夜色中,沈耘跟宋钺和程天鑫說了一聲,獨自來到訓練場的一處高台上。
并沒有坐多長時間,黑暗中,一個身影窸窸窣窣走了過來。很是自然地坐在沈耘身邊,從兜裏掏出一包煙,點了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
從鼻腔中呼出的濃煙,和口中輕歎時送出的白霧,在夜色中顯得亦真亦幻。
“老沈,你倒是趕緊畢業,重新回來當咱們連長啊。”
龔指導員的話裏,祈求多于期待。沈耘非常無奈地搖搖頭:“就算我回來,想要重新回到一連也是不可能了。老龔,你知道的,現在連隊已經有了新的連長。”
“新連長個屁,他就是一個混蛋。”
龔指導員難得爆出一句粗口,讓沈耘登時愣住了。不論如何,人家也是連長,怎麽能夠這麽罵人家?沈耘輕咳一聲:“老龔,還是注意點影響,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一直以來,龔指導員對人對事都比較溫和,但現在看來,反倒是自诩暴脾氣的沈耘有些弱勢了。
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影響這兩個字,龔指導員忽然将抽了一半的煙狠狠砸在地上。
那濺起的火星在夜色中宛如一道小小的煙花,絢爛了一時,轉瞬即逝。
“我倒是想注意影響,他娘的這混球倒是也注意一點啊。你是不知道,他根本就是來鍍金的。我是真的想不通,你說一個軍事主官,軍事素養比我一個搞政工的還差。”
“這樣就不說了。我早起鍛煉,當着戰士們的面陰陽怪氣地說我故作姿态。你走之後不久,軍區來了首長視察,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厚臉皮,硬把一連的成績往他身上拉。”
越說越來氣,龔指導員直接站了起來:“年末休假,高大明他老娘重病,醫院都下病危通知了。全連所有人都同意高大明休假,報告都送到他桌上,硬是被這個狗東西給攔下。”
“還特麽言辭鑿鑿去年就請假,今年還請于理不合。媽的他一個新來的卻心安理得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龔指導員說起前兩件事情,沈耘心裏并沒有多少氣憤的感覺。上百萬的部隊,龍蛇混雜是難免的。有些人品行不太好也屬于正常情況。
但是最後這一件事情,沈耘有些忍不住:“這垃圾,欠收拾。”
“老龔,這些事情,你有沒有跟營長和教導員說?”沈耘帶着幾分認真,看着内心痛苦到蹲在地上抱着頭的龔指導員。
沈耘很理解龔指導員的心情,他隻想知道,高大明的假,到底準了沒有。
“怎麽可能沒有說。高大明倒是準假了,但是營長和教導員也不好說那狗東西。他老子在軍區當參謀,兩毛四的底子,通天的關系,咱們根本就惹不起。”
沈耘忽然明白,爲什麽程天鑫拼着翻臉,也要讓自己參加明天的基層軍官大比武了。或許,程天鑫這是想要借自己這把刀,好好打一下那個混賬的臉。
“老龔,你就放心吧。我沈耘别的本事不行,耍起混不吝來,絕對是一把好手。你看着,我到底怎麽收拾他。”
将龔指導員攙起來,沈耘帶着幾分堅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