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後沈耘取到手機的第一時間,就給家裏打通了電話。
當然,這一次并不是打在自己父母那邊。
“奶奶,最近還好吧。爺爺回來了嗎?”沈耘很是輕柔地詢問着老人家,而他得到的,則是奶奶溫和的關心:“耘兒,你最近還好吧。那個死老頭子,這會兒正在書房呢,我去叫他。”
電話裏響起幾聲呼喚,很快電話被重新接起,沈耘爺爺剛強的聲音響起:“沈耘啊,怎麽把電話打到我這邊來了。怎麽,有什麽事情嗎?”
“前幾天,我看到你了。”沈耘心裏五味雜陳,最終還是選擇盡可能簡單的話來表述。
而聽到沈耘的話,老人家愣了一下,随即驚叫:“前幾天?你當時也在遼省?”
驚叫聲裏,沈耘聽出了老人家的喜悅和激動。隔着電話,沈耘依舊點點頭:“是的。之前您老人家講那些故事的時候,我老是跟您擡杠,現在,我要向您說聲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飽含沈耘對那些故事的主人公的愧疚和歉意。
而在電話這頭,沈耘的爺爺,多少年一直要強的老人,忽然雙肩聳動,眼角浸潤了淚水。
“我知道,這一聲對不起或許來的晚了些。可是我希望,您能收下它,然後,看着您的孫兒,在軍隊裏砥砺前行保家衛國。”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老爺子忽然大笑起來:“好,非常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一定不會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老爺子沒有繼續說下去便挂斷了電話。興沖沖的他轉身看着站在不遠的沈耘奶奶,笑着央求:“老婆子,今天心情不錯,要不,你給我整瓶酒出來,讓我好好喝個痛快。”
收起電話的沈耘,此時卻要匆匆趕往計算機教室。
比之當日的數學建模大賽,計算機技術大賽時間還要來的早一些。到了十二月月中,沈耘就要跟随鄭教員一道趕赴京城。
而賽前自然需要付出一定的時間來練習。以沈耘的技術,本來是不需要經常參加這樣的練習的,然而,在楊德地的請求下,沈耘居然被鄭教員委任,擔任他的臨時助手。
自然而然,沈耘的事情就變得多了起來。
雖說經常見面,但到現在爲止,楊德地對沈耘依舊是一臉的恭敬。
不得不說,這家夥身上有一種濃重的書呆子氣息,很多地方就喜歡較真認死理。經常不服人,可一旦遇到真正有本事的人,就會放下孤傲死命往邊上湊。
走進計算機教室,除了楊德地,還有一些前來看電影電視劇,又或者網上查資料的學員在場。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楊德地這家夥居然非常認真地喊了沈耘一聲:“沈助教好。”
這下子可是炸了馬蜂窩了。
許多人隻是在那場宣講會上見過沈耘一面,根本不知道沈耘一個中尉居然會是計算機基礎這門課程的助教。一時間紛紛站起身來敬禮示意,惹得沈耘非常無奈地連連回禮。
等将所有人都安置好之後,沈耘沒好氣地看了楊德地一眼。這才走到他身邊。
“昨天已經說好了,今天要讨論的是如何清除入侵痕迹。核心的思想當然咱們都清楚,無非是擦除本機和遠程肉雞的任務日志。但是如何有效地将擦除的痕迹也掩蓋掉,就是門手藝活了。”
提起計算機技術,沈耘之前那種沉郁的心情也一掃而空。
面前擺一台連網的計算機,他就像是入水的魚兒。嘴上跟楊德地讨論着,沈耘手裏頭不停地發布命令。許多學員非常好奇兩人到底在說什麽的時候,忽然發現投影儀居然被啓動。
幕布下垂的聲音中,隻聽得講台那裏忽然響起電腦啓動的音樂,随即所有人就發現,自己的電腦居然有些不聽使喚。
當然了,坐在沈耘身邊的楊德地卻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來沈耘當着他的面,演示了一番如何連續操縱肉雞對其他計算機進行遠程控制的操作
然而這并不是重點,因爲今天他們要讨論的,是如何擦除痕迹。做這些事情,隻不過是爲接下來的事情做準備罷了。
其中一名正在上網的學員,忽然驚叫一聲:“哎呀,電腦怎麽忽然跳到了學校官網的主頁。這到底怎麽一回事,我之前的文檔呢?”
看着不遠處的沈耘和楊德地,這位少校急忙叫道:“沈助教,快來幫幫我吧,這稿子明就要用。這會兒丢了,我今晚就得熬通宵了。”
沈耘扭頭,沖他笑了笑:“放心吧,絕對沒事兒。”
回過頭來,看了楊德地一眼,沈耘開始了解釋:“你也看清楚了,剛才我最終控制的就是他的電腦。因爲入侵需要,将他的文檔删除了。如果現在我需要清理痕迹,肯定是要将之前所有的東西先恢複一遍。”
在那名學員絕望的眼神中,電腦忽然黑屏,随即瞬間重新啓動。不過等電腦屏幕再度亮起來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屏幕上忽然跳出幾個窗口,其中就有他之前撰寫的稿子。
做完了這一步,沈耘點點頭:“接下來就要清理痕迹。剛才在他的電腦裏種下了幾個小程序,現在先掩蓋一下。然後把随手點開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任務日志清理掉。”
“最後,設定幾個計劃任務,順便把設置任務的時間也改改,好了,這樣痕迹基本上就全被掩蓋掉了。就算是想找回,也如登天一般難了。”
放下在鍵盤上敲擊了很久的手,沈耘扭頭沖楊德地笑道:“接下來,就需要你當獵人,找找我之前留在另外一台電腦上的後手了。”
看楊德地就像是聞到老鼠的貓,沈耘點點頭,起身走出了叫算計教室。随着時間越來越近,沈耘也忍不住,對這場大賽有了很多期待。以前他都是在黑暗裏跟人較量,現在明面上的争鋒,還真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