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的日光燈将清冷的光芒照在沈耘身上,卻無意間照進他的心裏。握着手機的雙手忽然迅速地顫動起來,此刻的沈耘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
也不管旁邊邢榮詫異的目光,似乎這個不足一寸見方的小屏幕就是沈耘的整個世界。
邢榮看着沈耘這個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在給女朋友發短信。無奈地搖搖頭,感慨一聲:“又是一個即将一頭栽進婚姻墳墓裏的人。”見自己這說沈耘居然都無動于衷,隻能拉開了被子先睡下。
良久,沈耘的手指終于停止了顫動,而這個時候,他的笑容就更盛了。
回頭看了看邢榮,見他此時已經側着身子睡過去,一副不願看見自己秀恩愛的架勢,沈耘輕叫一聲:“老邢,我把等關了吧。”
“關吧關吧,反正你有燈沒燈都是一個樣子。不過小年輕還是要注意身體,早些睡,恩愛的話那是說不完的。”邢榮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惹得沈耘嘿嘿一笑,随即跳下床關了燈,繼續抱着手機,眼睛一眨不眨。
而在有些距離的軍區大院,此時韓玉華陪着韓伏虎夫妻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韓母依舊時不時地在評價沈耘,本來這些都是說給韓玉華聽的,可說了幾句之後就發現了不對勁。韓玉華的回答不是“嗯”,就是“好的”,要不就忽然冒出一句“啊”。
很顯然,韓母說的這些她是一句都沒聽到耳朵裏。
韓母一陣氣惱,正要将韓玉華拉醒了教訓一頓,卻被韓伏虎給攔住了:“别急,看看這丫頭被什麽勾了魂。”
韓伏虎的聲音很輕,并沒有驚醒韓玉華。而聽到這話的韓母頓感無奈,沒好氣地瞥了韓伏虎一眼這才說道:“除了沈耘,還能有誰。你說這養了二十幾年的閨女,就見了人家兩面就成了這個樣子。老韓,你就不怕她嫁過去受氣啊。”
聽着自己妻子的抱怨,韓伏虎笑了笑:“你看看你,嘴上不饒人不是。其實你也同意他們倆的事情。年輕人嘛,就是這個樣子。你不記得當初你跟嶽父嶽母搶我給你寫的情書的事情了。”
“老不要臉的,盡提這些幹嘛。”
打了韓伏虎一下,韓母也因此不再繼續抱怨。隻是将目光從電視轉移到韓玉華身上,就等着看她鬧什麽。
忽然響起一個簡短的旋律,隻見先前一直呆呆愣愣坐在沙發上的韓玉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手機,瞬間就打開了手機。随即看着手機上的東西,臉上露出了感動和嬌羞。
這是怎麽回事?韓伏虎夫妻面面相觑。
此時的韓母也不顧什麽個人隐私權了,反正華夏數千年來的傳統就是父母面前兒女基本沒什麽隐私權。身體稍微往前探了探,一把從韓玉華手裏奪過手機,随即交給了韓伏虎。
韓母可是精明的很,手機到了韓伏虎手裏,韓玉華想要搶回來,肯定得過她這一關。
她可不覺得,韓玉華能夠翻了天,跟她發脾氣。
乍然被搶走手機的韓玉華,先是一陣茫然失措,等回過神來,看着已經盯着屏幕看的韓伏虎,驚叫一聲:“爸,您怎麽能這樣。”
韓伏虎則樂了:“這都是你媽的主意,我也服從她的命令。”嘴上說話,可是眼睛卻并沒有離開手機。直到将所有的内容全都讀完了,這才笑眯眯地說道:“難怪能把你這丫頭弄得五迷三道的,合着這小子有這個本事。”
擡頭看着已經被韓母強勢鎮壓的韓玉華:“讓你媽看看,哈哈,挺好。”
說完,将手機往韓母跟前一送:“給,你看看。當年我要是有這個文采,哪裏用得着費那麽大事,直接就這一首詩就能讓你跟我了。”
被韓伏虎這麽一調侃,韓母回頭瞪了他一眼,這才接過手機。而上邊的内容,忽然就讓她心裏一動。
“當你老了,頭發花白,睡衣昏沉,”
“倦坐在爐邊,取下這本書來,”
……
“愛情是怎樣逝去,又怎樣步上群山,”
“怎樣在繁星之間藏住了臉。”
一首前世愛爾蘭詩人葉芝的詩作,被沈耘借用過來。讓韓母震驚于沈耘文采的同時,也看到了沈耘想要和韓玉華共度一生的決心。
一直到讀完,韓母猶自覺得不滿足,繼續讀了第二遍。
而在招待所的沈耘,此時抱在手機一直在等待韓玉華的回信。可是等了二十幾分鍾,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那種想要在愛人面前展示最優秀的自己的心理下,沈耘終于還是對佯睡的邢榮說聲抱歉,随即開始撥打韓玉華的電話。
看手機上的閃爍的姓名,又看看韓玉華臉上那種期待和焦急,韓母笑了笑,并沒有多說什麽,将手機重新交還到韓玉華手上。當然了,順手也接通了電話還開啓了外放。
“玉華,我寫的東西你看到了嗎?”、
韓玉華可以聽得出沈耘的急切,在自己父母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嬌羞地點頭答應:“嗯。”
雖然僅有這麽一個字,可是沈耘卻就像是得到了最大的肯定一樣,急忙追着說道:“其實,還有一首根據這首詩創作的歌,我現在就唱給你聽吧。”
說完也不管韓玉華是什麽回應,沒有伴奏沒有編曲,沈耘低聲清唱起來。
躺在床上的邢榮,此時翻身看着正一臉甜蜜的沈耘,心道這小子居然還有這個本事。随即也開始欣賞起這段聽着還有點意思的歌曲。
而在韓玉華家中,一家三口的所有注意力,一時間全都彙集在韓玉華的手機上。
等沈耘唱完最後一句:“當我老了,我真希望,這首歌是唱歌你的。”韓玉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悅,當着韓伏虎夫妻的面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而韓伏虎夫妻兩人,卻并沒有介意,反倒是相依相偎,似乎在懷念當年他們兩人青春年少的時候,爲了愛情不顧一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