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旭日東升,某系一新生在日記本上記載的今天第一句話。
這句話非常社會,它充分說明了該學生内心究竟對這個軍訓彙演到底有多麽厭惡。但終究,他還是沒有那個膽子站出來振臂一呼。所以,也就自然而然成了被現實玩弄的一員。
沈耘不知道這名學生到底寫了什麽,就算是知道,或許也隻能抿嘴一笑。
接受了西方自由個性思想的熏陶,青年一代最常說的話,無非就是軍訓個五彙演個六。然後通過軍訓過程中種種弊端,跟随某些别有用心的家夥在網上抨擊政府政策。
說真的,連沈耘都覺得這樣的軍訓有些失敗了。
說洗腦吧,事實上并沒有洗成功,相反還因此給國家帶來了不少黑粉。說軍事訓練吧,更沒有成功,今天一過明天就不知道正步怎麽踢的大有人在。真要打仗,指望這些學生,還不如自己拼死一搏
所以,隻能說替學校給學生們來了一通殺威棒,讓他們知道大學也不是随便就能過豬狗不如的生活的地方。
彙演和新生歡迎儀式基本上都是一個套路。多了的那點無非就是各個臨時連隊進行的分列式表演,事後再根據這個,學校搞個名次,發幾張象征的榮譽證書。
雖然很多學生對此不在乎,但是沈耘在乎。
早在分列式之前沈耘就嚴正警告了倭語系的學生們,誰敢掉鏈子,在軍訓沒有明确通知結束前,他還是有權利進行懲罰。
彙報演出的結果自然不必贅述,一水的齊步和正步轉換,說起來到底時間還是太短,所以即便台上那些領導們看得津津有味,不時還象征性地鼓兩下掌,但沈耘還是有些惋惜的。
如果這是在新兵連,而軍訓時間能夠更長一些,效果哪裏會是這個樣子。
出乎沈耘意料的是,當解散了學生們,沈耘帶着戰士們回到宿舍收拾行李的時候,王幹事忽然打電話過來。
“小沈,你們先不要收拾東西。軍區來電話了,說接你們的車明天早上十點才來。下午這點時間,可以讓戰士們和學生們再交流一下感情。人嘛,總是要适當地放松。”
王幹事的意思很明顯,這是想要給他們這些人留出半天的時間來和熟人道别。然後在這繁華的都市裏頭,好好逛逛。
對于上級的關愛,沈耘不會拒絕。
但是對戰士們,并不能因爲上級的關愛,就放棄有些底限。
看着笑眯眯的龔指導員,沈耘扔下一句話:“告訴所有人,在我回來之前,誰都不要離開宿舍。”說完,便在龔指導員怪異的眼神中套上衣服匆匆出了門。
匆忙跑下樓,沈耘跑出校門,徑直來到一家建設銀行。
很巧,沈耘手裏的工資卡,正好就是這裏的。大中午的,銀行裏客戶很少,沈耘一身軍裝走進來,還是相當紮眼的。銀行的前台匆忙迎上來:“你好,同志,請問需要幫忙嗎?”
“謝謝。是這樣,我想現在需要查詢一下我的銀行卡裏的餘額。還有就是,如果可以的話,我需要一次性取四萬塊錢。”
前台是位年逾四十的大姐,職業化的笑容裏,引着沈耘走到一處窗口。輕輕敲一下櫃台:“小芹,别看了。先幫這位同志查詢下餘額,然後取款。”簡單介紹一番,便請沈耘坐在高腳凳上自行溝通,自己重新回到了前台。
這樣的服務質量,沈耘忍不住給這位大姐點個贊。
而防彈玻璃窗後邊,被稱爲小芹的姑娘,似乎因爲大姐的調侃羞紅了臉。看着沈耘坐下,這才強作鎮定:“同志,請出示您的卡和證件。”
掏出工資卡和軍官證,兩樣一同遞進去,小芹姑娘熟練地在鍵盤上啪啪啪敲擊一頓,那速度,就算是專業出身的沈耘也有些歎服。固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短短半分鍾,小芹便查詢到了這張卡上的信息。
然而,結果卻讓她的内心一陣震撼。很難想象,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中尉的卡上,居然會有十一萬塊錢。而且這些錢的來源,僅僅有兩個地方。第一個,是一個未知賬戶,每月固定時間發放的浮動不定的金額。
而另一個,居然是東南軍區政治部文工團的對公賬戶轉過來的,一下子就有八萬塊。
姑娘震驚了一段時間,這才回過神來。嘴角帶着幾分歉意的微笑,沖沈耘問道:“同志,您的卡上餘額有十一萬四千餘。請問還有什麽需要爲您服務的嗎?”
“幫我取四萬出來,謝謝。”
沈耘其實也比較震驚,一直以來,這張卡他都是隻取錢不看餘額,沒想到居然還剩下這麽多。
不過想想也是了,在部隊裏不抽煙不喝酒,平時似乎也沒什麽買買買的地方。花銷最大的無非就是上次送老兵回去那次,然後就是給家裏買點東西寄過去聊表孝心。
在雙方同時懷着震驚的時候,小芹以其職業素養,迅速将錢取了出來。
沈耘不得不感慨這大城市着實有不少方便的地方。上次買東西,在鎮上那家支行取一萬塊錢,還專門跟人家的業務經理談了一番。而這裏呢,四萬塊錢分分鍾就取了出來。
沒有姑娘塞紙條遞電話号碼的狗血橋段,畢竟十來萬塊錢在這些姑娘眼中似乎也算不上什麽。因爲人家的工資加上福利補貼,似乎每年來十萬也很簡單。
更何況沈耘也不是人家姑娘喜歡的類型,電話号碼這種重要的東西,豈能輕易交出去。
将四沓錢很是随意地塞進口袋,沈耘收起銀行卡和軍官證,沖這位姑娘道了聲謝,便起身離開了建行。而當他離開之後,銀行裏目睹了這一切的所有人,腦海裏同時泛起四個字,當兵,任性。
來到南五舍,徑直上了三樓,沈耘扯着嗓子喊道:“集合,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