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戰鬥中擊殺的狼差不多有八九匹,然而真正留下屍體的,僅有沈耘這裏。你不能指望深冬的狼能有多肥碩,隻是簡單地處理一下,洗掉了血迹,轉移到一個比較平坦開闊的地方,兩方人馬這才撿了柴禾過來。
四匹狼,不論怎麽分,似乎都有些不太合适。還不如就在這裏烤了,每人吃一點,補充剛才激烈戰鬥消耗的能量。
兩百多人,其實每個人分到的也不過一小塊肉。但是經曆了剛才的危險,這會兒松了一口氣,就連吃東西都覺得是一件異常美好的事情。分完了狼肉,又各自拿出儲備的食物墊補一下,三連長這才滿臉笑容地說道:“這回要不是你老沈,咱們三連隻怕要躺進醫院幾個。”
說起這個還是有些後怕。
即便最終沒有人死亡,但是以那麽多狼的戰鬥力,輕輕松松咬中幾個是沒有問題的。狼的牙齒,咬合力足以咬斷人的小腿腿骨,對于戰備師的戰士來說,骨折就意味着住院至少三月,然後,如果後續訓練跟不上,就要被無情淘汰。
這不是三連長希望看到的,他帶出來的兵,就要好好地全部帶回去。
“這就不用多說了,我相信我這裏發生事情,你老三也不會坐視不理。這次野外生存訓練,不僅要考驗戰士們在野外的生存技能,還要考驗彼此之間的團結和信任。你還别說,這一起打了獵,再吃個大鍋飯,忽然覺得心裏格外舒服。”
沈耘端起盛了湯的飯盒,對這三連長一敬,美美喝了一口,才繼續說道:“不過啊,等這頓吃完了,咱們就該分道揚镳了。再這麽一起行動下去,就失去訓練的初衷了。”
“這個是自然。想來這群狼經曆了這麽一次,也不敢再來襲擊了。你說我也是倒黴,怎麽就遇上這種事情了。”
“你别說,我們前幾天就遇到過野豬。大冬天的,這些動物都缺少食物,所以活動範圍擴大,咱們難免會碰上。你也不能掉以輕心啊,狼這種東西,聽說還很記仇呢。晚上睡覺的時候記得多放幾個崗哨。”聽到三連長的松懈,沈耘略帶提醒。
“放心吧,也就那麽一說。這裏就算沒有狼,還有其他的東西。放下警惕就是找死。”
兩人正說着呢,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黃祥濤的聲音:“老沈,老三,怎麽回事,這槍響得跟鞭炮似的。”直到這個時候,黃祥濤才帶着二連趕過來,走到沈耘和三連長跟前,黃祥濤一屁股坐下:“怎麽,聽說遇狼了?”
“老黃,你這戰鬥力不行啊,咱們戰鬥結束肉都吃完了,你才過來。”沈耘有意開黃祥濤的玩笑。
“你别提了,别看我們跟你們直線距離不超過八公裏,可是真正要走過來,遠着呢。和你老沈之間就隔着一道水澗,渡過來花費的時間太長了。等我到了槍響的地方,才發現現場隻留下血迹。這不,循着你們的腳印過來,就到現在了。”
一直争強好勝的黃祥濤這次可是臉紅的沒處放了,救助戰友不及時,傳出去都是黑曆史。
“行了,沒事了,接下來老黃你就帶人去老三的另一邊吧。誰知道這次那群狼會不會報複。所以還是相互靠近一些,到時候也能夠迅速支援。”一口喝幹淨飯盒裏的野菜湯,沈耘砸巴下嘴唇,讓黃祥濤下意識地問:“話說,你們就沒給咱們留點?”
“什麽?”
“狼肉啊。”
看着黃祥濤,沈耘一臉玩味地笑着:“連戰鬥都沒參加,還想吃肉,做夢吧。咱們這兩百來号人分一分,都還不夠塞牙縫呢。早就沒了。想吃東西啊,把自己的儲備拿出來和大家分享一下。你看,這野菜湯的野菜就是我們連的,老三這邊出了鹽巴。”
“合着,老子過來就吃了一嘴灰塵?”黃祥濤有些不可思議。
“沒錯,誰讓你們來的慢。想吃肉啊,等下回吧。”三連長順口開着玩笑,讓黃祥濤一陣無奈:“行行行,這回是我錯了。但是肉撈不着,湯總得給咱們二連喝一口吧。你看這一個個,爲了你們跑過來滿頭大汗的。”
不得不說,黃祥濤這厮死皮賴臉的時候,沈耘和三連長根本就不是對手。最終還是妥協了,用骨頭和蔬菜再熬了湯招待二連的戰士。
與二連三連揮手作别,帶着隊伍回到宿營地的時候,林子裏的光線已經非常昏暗了。分配好了值勤任務,沈耘開始安眠。
而在山林外頭,宋钺和程天鑫一直在附近搭建的帳篷裏。營部衛生隊的人馬被他們全部帶了過來,就駐紮在山腳下。就等着信号彈一響,馬上就會派出人手前去解決。
空曠的山野裏,剛才斷斷續續七聲槍響,讓程天鑫和宋钺的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訓練開始之後,隻在第二天夜裏從一連的方向聽到一聲槍響。這種情況大家都很清楚,一般就是遇到了單個野獸。可現在呢?
程天鑫和宋钺聽得清楚,這絕對是兩支連隊遇到了一起。
而且擊發這麽多子彈,沒有别的原因,程天鑫嘴裏突出兩個字:“狼群。”
“老宋,你說這些家夥到底怎麽樣了?”别看程天鑫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其實這個時候他比誰都擔心。眼看着都要過年了,要是出點什麽事情,那就真的不好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出事的方向,就等着信号彈擊發,便要讓人立刻趕赴現場。
然而,程天鑫失望了。
或許失望之中還帶着幾分慶幸,因爲沒有發信号彈,也有可能是沒有人受傷,那當然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看着自己搭檔的神情,宋钺也隻能無奈地笑笑:“對于咱們的戰士,要抱有充分的信任。三個連長手裏都有配發的呼叫器,一旦事态緊急,他們會做出正确判斷的。”
隻是這麽說着,宋钺也沒有絕對的把握,所以背着程天鑫,還似乎面色擔憂地看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