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戰士不喜歡拉練,是因爲這種訓練強度大,課目密集程度高,對于體能的要求比較嚴苛。而且拉練途中如果在摻點料,那可真說得上酸爽了。
比如現在,龔指導員剛剛恢複了部分體力,正準備沖刺跟上前邊的一連戰士,可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兩架無人機,照隊伍頭上就弄下幾顆催淚瓦斯來。這不吹風不下雨的,雖然空間廣闊,但運動中忽然間就來這麽一股子氣息。不少戰士瞬間中了招。
咳嗽聲此起彼伏,龔指導員也是其中之一。
原本有規律的呼吸被打亂,隊形瞬間因此瓦解。雖然後頭的人都捂住口鼻,可是整體的速度已經降低了不少。
煙霧彈過後,還沒跑出一裏地,最前頭的士兵就開始警示:“地雷。”
等沈耘跑到前頭,發現就在前進的路途中,有着雷區的标志。這回周圍可不是茂密的森林,沒法如猴子一樣攀爬過去。雖然知道埋的都是空殼子,但演習就是實戰,必須要将這一片所有的地雷都排掉才能通行。
黃祥濤也不用擔心一連超過太多了,這回可是将大家再度攔到了一個起跑線上。
三個連長一合計,最後還是決定共同排雷。排雷的家什每個排都有,這會兒九個操作熟練的戰士撒在雷區裏,仔細地搜索着每一寸土地。每發現一個都會在上邊做上記号,然後由專門的人手上去排雷。
沈耘雖然不知道這雷區是什麽時候布置成的,但是水準絕對是專業級别的。單個地雷還好說,也不知道哪個喪盡天良的,居然還埋了幾顆子母雷。幾名戰士再不查之下,紛紛中招。看着他們一臉無辜的眼神,沈耘還能說什麽。
在雷區前邊,二營的戰士們整整逗留了半個小時。大冷的天,身上剛跑的有些熱乎勁,全都葬送在了這裏。當所有地雷全都清理幹淨的時候,戰士們已經有些打冷顫了。
“還愣什麽,趕緊跑啊。跑起來身體就熱了。對了,調整呼吸,後頭還不知道是什麽迎接咱們呢。”相互提醒着跑動起來,過了差不多十來分鍾,終于所有人額頭都有了熱騰騰的水霧。
終于六公裏差不多跑完,眼前正是沈耘前天來過的小鎮。然而在路口,程天鑫站在一輛卡車前,笑眯眯地看着大家:“來,熱身結束,這會兒咱們來點實在的。”
什麽最實在?饑餓的人說饅頭最實在,貧困的人說票子最實在,流浪的人說家最實在,而眼下,程天鑫說那直徑四十公分的圓木最實在。
從路口跑出這個鎮子,需要最少兩千米的路程。而在這段路程的全程,需要四人一根圓木,扛着走到鎮子的另一頭。然後,放在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卡車上面。程天鑫的話引發了一陣狼哭鬼嚎,這真的是要搞哪樣啊。
原本戰士們以爲來居民區是個福利,現在看來,呵呵。
叫來龔指導員和兩個戰士,四人扛起一根圓木走起來的時候,便已經落後于許多人了。這個時候小鎮上便開始熱鬧起來。
程天鑫剛開始帶着卡車送來這麽多木頭的時候,很多人都還以爲這是要給誰家修房子呢。結果看到現在,也終于明白壓根就是要玩這些小夥子。也不知道誰那麽喜歡熱鬧,居然先這些戰士一步,跑進鎮子不停地叫喊:
“快來看,解放軍扛木頭過街了。”
聽到這句話的戰士們瞬間有些哭笑不得,什麽時候自己等人也成了動物園的猴子,隻要出現在大街上就成了稀奇的物件。偏生肩上扛着木頭,還不能洩氣。兩千米的路程,小鎮群衆對沈耘這些人指指點點的。
别的沈耘都還沒有聽到,就那句說龔指導員的,沈耘将笑容一直憋在心裏
“你看這個小夥子,長的白白淨淨,就是體力不行,都站在中間了,居然還喘大氣。”
沈耘可以想象龔指導員的憋屈,之所以這麽喘息,根本就是剛才趕路造成的。和長得白白淨淨有啥關系?
随後隻聽得龔指導員低吼一聲,料想是虎軀一震,就要做出點樣子讓這些群衆看看。然而,終究沒有什麽卵用,因爲沈耘和最後一人的身高,略微要高一點,中間兩人都是用手托着圓木,着力點還是在沈耘和最後那名戰士身上。
時間匆匆過去,通過了小鎮,所有戰士按照連隊整好隊形,這才重新出發。
雖然距離下一個居民點僅有一公裏不到的路程,可是營部的熱情還真是沒法阻擋。說真的有時候部隊訓練就是這麽無厘頭。放着平坦的大路不走,偏偏要在大路邊不遠的地方怕連綿的小山坡。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要知道最近雖然沒有下雨,可是寒冷的天氣導緻山坡上的草木統統帶有露水。一路人馬穿行過去,近乎所有人的褲腿都被打濕。更爲難的是,道路泥濘,稍微不留神就會滑倒。一群人相互幫扶着,等到了下一個居民點,居然還比先前跑了八公裏都要累。
而程天鑫在村口,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巷戰。”
巷戰的規則也說清楚了,營部在村裏安排了人手,他們通過的任何一條道路都有可能遭遇襲擊。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順利通過村子,還不能誤傷任何一個當地百姓。
這難度,簡直是絕了。
隊伍迅速以三三制陣形散開,沈耘和指導員也混雜在一排的隊伍中,作爲突擊小組走在前頭,懷着十分的警惕,死死盯着前後左右每一個大門和牆頭。可是就在三人走了不超過五十米的地方,沈耘忽然感覺龔指導員身體一滞。
“老龔,怎麽了,繼續往前走啊?”
沈耘催了一聲,随即就聽到龔指導員無奈地說道:“踩雷了。”沈耘真的恨不能哭出來,這熱情,真的要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