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整潔的地面,擺放有序的書籍,以及纖塵不染的桌面,沈耘從衣櫃中取出自己的作訓服,慢慢換上。
沈耘一直以來都是個軍迷,不過,屬于半吊子的那種。喜歡軍人,喜歡軍隊,也喜歡軍事,卻對于喜歡的一切都有些盲目。會唱軍歌,還能把内務條例一字不落背出來,卻不懂武器參數,不懂戰役戰例。在前世大名鼎鼎的鐵血軍事網絡上,他從來都隻是一個看客。
曾今他也想考過軍校,奈何不必這一世,前世早早近視的他被卡在了體檢這一關。
到了大學,也跟着軍訓的教官稱兄道弟,也跟着國防生的隊伍參加過訓練,卻從來沒有正式穿上一身作訓服,光明正大地走在人前。
筆挺的衣服穿在沈耘身上,卻讓他越發洩氣起來。
任誰一米八的個子,穿一身作訓服卻略顯肥大,都高興不起來。
宿舍内此時隻有沈耘一個人在,倒也不妨擺幾個POSE自我滿足一下。
正當沈耘擺出一個咱們工人有力量的姿勢時,宿舍們哐一下被推開,在昏暗的樓道裏走進一個比沈耘個頭還要高的家夥來。
“滋。”都說步子邁大了容易扯着蛋,沈耘這回可是有了深刻體會,先前還是跨步呢,被進來這家夥一驚,瞬間成了劈叉。乖乖,兩世爲人,這三條腿什麽時候相距這麽遠過。一張小白臉兒瞬間從白到紅又從紅到紫,不用知道真想,沈耘就眼淚流下來。
來人一怔,瞬間爆笑起來。
“老三,哈哈哈,你這是要幹啥。哈哈,不說,不說了,先讓我笑一會兒。”
沈耘認得這是自己宿舍的老大,一個來自東北的糙爺們,機械工程系的,叫做武長宏。因爲其魁梧的身材和黝黑的膚色,人送雅号“大猩猩”。
當然,沈耘這一宿舍,從沒正經叫過武長宏的雅号,相反還非常戲谑地叫他武猴子。對于其他人麽,這麽叫自然是要被武長宏拉到一邊好好交流下革命感情的。不過自己這一宿舍,到底是非常親熱的兄弟,也就沒太在意。
沈耘有些無奈:“武猴子,别笑了,拉兄弟一把。這回是真的要老命了。”
武長宏伸出了友誼的一隻手。借着這黑大個的力氣,沈耘總算是忍着痛起了身,隻是武長宏依舊在放肆拼命地笑,讓沈耘有些不爽。
“我說,再笑就岔氣了。”沒好氣地白了武長宏一眼,沈耘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不是被老四拉着去給老二說媒拉纖去了麽,怎的這麽快就回來了?”
聽到沈耘的詢問,武長宏又笑了幾聲,這才緩了口氣,略帶興奮地說道:“你是不知道,老二那厮仗着家裏有點關系,這回直接分配到陸軍總院當實習生去了。正好今天老四介紹的那個妹子工作也找到了四九城,這不,王八對綠豆,都沒輪到咱出手,人家就成了。”
老二楊朗,水木大學醫學部的牛人。江湖人稱玉面小潘安,妥妥的二代。爲人雖不低調,但也不高調,不聲不響光棍多年,終于在這一個充滿了雄性荷爾蒙的宿舍,率先找到了女盆友。
這世道,還真是要看臉啊。
至于老四,大名劉峰,那才是整個水木的風流人物。
此風流就是此風流,很風騷又很流氓的風流。據說但凡在他眼裏顔值超過七十分的水木女同學,他都有電話号碼。更有一張油滑的嘴皮子,号稱有此名嘴注孤生,三年來一直負責國防生黨支部的外聯事宜,數次爲國防生活動拉來數額不小的贊助。
這貨沒有半點背景,就憑這一張嘴,已經被西北軍區司令部相中,不日就要去做上尉連指導,在他們一幹國防生裏,除了那些個純粹去了技術部門的,現在有結果的當屬這厮最厲害。
聽武長宏這麽一說,沈耘豎起大拇指。
“這小子平日裏除了我之外,說話最少的一個,怎的人家找女盆友就這麽簡單?”
心中的疑問不吐不快,沈耘望着武長宏,一臉的不解。
揉揉自己那壓根就揉不起來的小平頭,武長宏滿臉的嗟歎:“你說這世道。老二那個悶騷,遇上的正好是個外語院的學霸。顔值就不說了,老四能給自家兄弟介紹的,肯定不差,關鍵是,這取向也不是一般的不正常。”
“哦?”
“那妹子上來就問二弟,聽說你學醫的,能不能給我講講,對付層出不群的痘痘有什麽好辦法?”武長宏再一次暴露出他笑點低的弱點,憋不住笑出聲來,邊笑邊對沈耘說道:“你猜老二那家夥回答的是什麽?那貨居然很直接地說,少吃肉,多睡覺,唔,其實,再加上我就夠了。”
這下子就連沈耘都忍俊不禁了。
這不就是很委婉的說,妹子,你需要一個男人。
“沒想到,那妹子聽了之後,居然很是爽快地告訴我們,這個答案她很滿意。”
沈耘是傻眼了,果然,這妹子挑男盆友的标準簡直奇怪到令人發指。
說到這裏,武長宏有些着急起來:“對了,被你這麽一鬧,我都忘正事了。老四那家夥見自己終于成就了一對狗男女……哦,說錯了,是情侶,所以叫嚣着要請客讓兩個宿舍聯誼。我剛才給你打電話沒人接,才回來叫你的。”
沈耘撓了撓腦袋。
本來這聯誼,純粹就是要兩個宿舍之間發展革命友誼的。然而後來逐漸就演變爲發展狗男……不,情侶友誼。老四辦這個,估計也有些類似的意思在内。沈耘本來是不想去的,畢竟腦海中還有好多信息等待自己去梳理。隻是,看着武猴子大老遠跑過來叫自己,如果不去的話,豈不是太不給所有人面子了。
“老大稍等,我換身衣裳,穿着作訓服去參加聯誼,也太裝了。”
匆匆換過衣裳,沈耘扯着一雙依舊讓某些地方隐隐作痛的雙腿,跟在武長宏身後,走下宿舍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