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二人正說話間,又一聲巨響傳來!
隻見風起雲湧間,萬道刀光自九天而下,漫天刀花同時綻放在寒冷的夜空之中,剛剛好瞄準了慌忙升空的衆人。
但見那刀意森然無比,力道驚人,顯然不是剛剛凝聚出來了。
也就是說,這是桐牧事先爲他們準備好的一份禮物。
死亡旋風!
上古殘陣的一腳,正是桐牧這十多天來帶着衆人努力的結晶。
一團團漆黑的烏雲籠罩天空,似要将世間一切吞噬。
随着桐牧凝聚的天地刀意沖出,大陣正式啓動!
一息間,所有人都感到天搖地動,天地竟在此刻開裂!
铮~!
刀鳴~!
黑心老人眼睜睜看着身邊的一位長老,應聲而倒,瞬間被裂開的地面吞沒。
铮~!
铮~!
刀鳴聲聲入耳……
不斷有長老和弟子或被劈成兩半,或被大地吞噬。
能将六階高手直接劈成兩半的,應該是怎樣淩厲的刀。
衆人驚悚!
茫然!
沒有人看清,這刀光來自何處……
顧紅衣趴在遠處的陰影裏,癡癡的看着遠處的人間地獄,一動不動。
她的心裏在想什麽?
死去的這些冤死之人身上,有着怎樣的故事?
臭小子究竟是千古才子,還是不世人屠?
若是自己成了他的對手,會不會也讓她死的如此沉寂?
她長長的吐出口氣,不再看前方的天地煉獄。
天地裂縫漸漸增多,無數寒光自裂縫中飛出。
飛舞,盤旋,墜落。
每次墜落都伴随着一抹雪紅,好似這無邊的溫柔夜色。
“我要殺了你~!!!”
黑心看着不斷死去的弟子,怒至癫狂。
這些可都是宗門絕對的精銳……
此戰,無論勝負,黑心聖教都要淪爲二流勢力,不複當年之明月高懸……
他紫發飄揚,雙掌連連拍向虛空,一股股強勁的罡風呼嘯而出,将無數的刀花震碎。
恐怖的虛空中依舊爆發着無窮無盡的刀意,仿佛永遠不知疲倦。
那本已不穩定的虛空,在九階天玄境武帝的淫威之下,寸寸崩裂……
遠遠看去,正如一塊美麗的鏡子。
悄然碎裂。
“傻逼~!”
就在這時,桐牧不和諧的聲音再度傳來。
隻見他雙手一揮,卷起漫天虛空碎片,深吸一口,頓時全身元力鼓漲,随即一條可怖的黑色巨龍于天地間成型。
形成之時,天地混亂,呼嘯之間,威力無窮!
高高在上的桐牧,此刻竟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好似天帝掌牧人間,好似高士儒雅風月,好似筆墨談笑風流。
忽然,周遭似有鍾聲想起。
喪鍾~!
鬼族修爲臻至化境方能出現的祥瑞之聲!
喪鍾一響,天地同滅!
“那小子……要做什麽?”遠處的顧紅衣被鍾聲驚醒,駭然的看向桐牧。
轟~!
“滅霸天絕第二式,霸山祭酒!”
咔咔……~!
剛剛由黑心老人指揮大家辛苦完成的黑心虛盾,開始龜裂,黑光破碎。
幾十道由長老們本源心力凝聚而出的那一抹遮羞布,寸寸碎裂,如同千裏之堤瞬間潰散,摧枯拉朽!
“噗~!”
霎那間,幾十道身影倒飛出去,以各種姿勢飛向大地裂縫之中。
少數幸運的,一頭栽進了糞坑之内,雖撿回一條性命,卻也無不鮮血
橫流,面如死灰。
況且他們栽入糞坑,遭受巨大羞辱,道心不穩,怕是修爲要不同程度的跌落。
寂靜!
四周十分寂靜。
唯有刀鳴之聲不絕于耳。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黑心虛甲怎可能破碎,不可能……”
糞坑之中的幾位長老滿臉的不可置信,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黑心虛甲是黑心教最強的防禦,除非八階以上的高手拼盡全力的一擊,否則絕無可能将其擊潰。
也正是基于這一點,剛剛的黑心老人才未出手。
自信過度,或許是他的性格缺點。
可他也不完全是自信過度。
他的指尖上正凝聚着絕世殺招黑心一指。
還差一點點就要成功了!
他笑了……
往事已不可追,損失已無可彌補,唯一還能做的,就是将那小垃圾挫骨揚灰!
他得意的擡起頭,看向那小子釋放霸山祭酒的位置。
忽然……
他的笑容僵在了那裏。
那是一種疑惑的僵,一種茫然的僵,一種戛然而止的僵……
“人……人呢?”他喃喃自語。
“傻逼~!”
聲音由很遠的地方飄來。
“啊~!!!”
老頭突然憤怒的在虛空中揮舞着四肢。
他凝聚了足有一刻鍾的終極殺招,足以将重創十階天緣境武聖的殺招,足以毀天滅地,創造不世奇迹的殺招!
爲此,他不惜損耗五百年壽元,不惜讓這麽多長老橫死……
對方居然跑了……
黑心老鬼縱橫半生,何曾遇到如此厚顔無恥之人。
“傻逼~!”
“傻逼~!”
“傻逼~!”
對方的傳音由遠處徐徐傳來,顯然是很久之前留下的傳音禁制。
“噗~!”
一口鮮血自黑心老人口中噴出,他的道心已碎,修爲徑直跌落到了八階。
“黑心妙計安天下,賠了修爲又折兵~!”
那聲音有點尖銳,但隐隐又有點沙啞,聲音似男似女,缥缈無比。
黑心的眼前出現一個非常虛幻的小人,包裹在一層淡淡的黑霧當中,身影在裏面隐約閃現,讓人無法看清其真正的容貌。
“畫元布?”
老頭臉色蒼白,喘着粗氣叫到,似乎已經意識道了什麽。
“三分歸元出葬土,筆走龍蛇畫天地!老頭,你的藏寶圖我收下了,改天去挖一挖~!”
“噗~!”
黑心老人身子晃了又晃,好在實力高深,終于沒被直接氣死。
他此刻有些後悔,後悔不該惹這個小魔頭。
他也曾聽說這小子不好對付,隻道當時,不屑一笑。
二階小鬼,何以如此!
可現在,他忽而覺得自己真的很傻逼,爲什麽要舉全族之力對付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小鬼。
舉目四望,盡是悲涼。
嗡嗡嗡……
虛空輕輕顫動,無數寒刀,嗡嗡巨響。
頃刻間,肅殺之氣彌漫天地。
宛若實質的刀鋒,四濺激蕩……
死亡旋風,恐怖如斯!
若敢亂動,絞殺其中!
若是不動,忽然死亡!
黑心老人看着漫天刀意,痛苦的閉上眼睛,隻聽得天空之中幻化出的小人輕輕叫道:
“滅霸天絕第三式,歸墟萬刃~!”、
轟~!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黑心傷心處,千裏南荒中。
黑心未死,目光掃過周遭遼闊山脈,竟早已
荒無人煙,飛鳥不近,詭異的沒有任何聲響,甚至就連漫天的刀鳴之音也悄然消失。
黑團中小人緩緩飄近老人身前,開口到:
“聽說你還有個不錯的侄子,叫周克?”
黑心老人猛然驚醒,抓向那虛幻小人,怒吼道:“有什麽沖我來,不要傷害克兒~!”
“我此去正是找他喝喝茶,打打鳥~!聽說他還留下子嗣,不然還可以打打小鳥!”
桐牧的傳音小人說出這句話後,悄然消散于天地之間。
“不~!!!”
“你是魔鬼……魔鬼……是魔鬼~!!!”
老頭在天地之間橫沖直撞,左沖右突,一時變得有些癡狂起來~!
“這臭小子還是人嗎?”顧紅衣擦了擦嘴角不自覺流下的口水,驚愕無比。
“我很想走近他,了解什麽樣的環境能造就這樣一個可怕的存在!”她又補充了一句。
而烏楸則是小臉紅撲撲的,雙手握拳,緊張的舉在胸前位置。
“這麽多刀啊……誰扛得住啊?!”
顧紅衣:“……”
“沒事就拿對方最親的人開玩笑……誰扛得住啊?!”
顧紅衣:“……”
“還是那麽壞,我好喜歡!”
顧紅衣:“果然是兩口子,沒一個正常人……”
形勢變化的實在有些快,黑心教一衆人等,來了四百多人,幾乎全部死在了這殺陣之中。
如今唯有黑心老人帶着幾個六階、七階長老站在空中。
他們每人都帶傷,臉上洋溢着大難不死後特有的幸福神色。
其中一個,褲衩都已經被刀意削掉了一大塊,竟渾然忘我,放浪形骸的扭着屁股,看起來竟然有些妖娆。
遠處騎鴕鳥的老頭緩緩走來,一身黑衣,臉色淡定。
“姚廣仁~!老子快被你坑死了~!”黑心老人見到老頭後,開口埋怨,眼中卻閃着淚花,看得遠處二女暗暗吃驚。
這哪裏是埋怨,分明就是撒嬌……
來人正是姚廣仁。
他臉上似有愧色,緩緩開口道:“我剛剛喝茶太過專注,想攔你時,你已經帶人沖了出去……”
“廣仁,你快救救克兒,那小魔頭要殺他,你是看着他長大的呀。”
黑心老人驚懼,随即四周打量起來。
“不用找了,飛行法器都被我收起來了……”姚廣仁平靜的說。
“你~!”
黑心又急又氣,通體生寒,仿佛整個身心都墜入了無窮煉獄之中。
“你去沒用。”
姚廣仁輕輕擺手說,猶豫片刻,苦笑着說,
“克兒的命,誰都救不得,需用一人來換?”
黑心聽到此言,鄭重開口道:
“誰?我去抓來~!”
姚廣仁又是一陣苦笑,開口道:“我……”
黑心老人靜靜的看向姚廣仁,一時間竟産生了一種錯覺。
那臭小子的形象與這長年一襲黑衣的智者竟然隐隐重疊在了一起。
“你?”
老頭艱難的開口重複道。
姚廣仁看向遠處的天空,輕輕開口道:
“如果我是那小子,此時的計謀便是直言要去殺害周克,激你關心則亂。趁你奔走脫節之際,埋伏人在後面劫殺我這個智囊,此爲三氣黑心。”
“而我比較怕死,所以剛剛去将飛行法器藏了起來。這樣就等于将克兒置于險地。”
姚廣仁長長呼出一口氣,遙望風輕雲淡,平靜道:
“廣仁本布衣,得周峰先生垂青,獻計于帳下。今貪戀性命,害了你們父子,然此番我去,可保周克周全。”
他轉過身,似有不舍的說:
“犬馬之報,到此爲止,你我今日,割袍斷義。你斷不可在惹那小子,你我加起來都并非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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