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奔發出凄厲的嚎叫,氣血翻湧,全身上下迸出妖異的血花,最重要的是,由于手腳被束縛,這記殺招直接砸在了他的頭上,而此刻,他的腦袋上明顯出現了駭人的凹陷。
不過此刻他顧不得那麽多,趁着後方的百裏北凄受到力量震蕩,束縛減弱之際,脫身而出,化爲一道流光,快速朝着遠處飛去。
他很是壓抑,一路之上,有無數的鬼将被他直接撞飛,口吐鮮血。
十幾人倒飛,其他人來不及填充,大陣力量有所減弱。
铮~!
嘹亮又清脆的刀鳴響起。
一道天地元氣所化的巨大霸道閃現。
刀光不曾停留,直直擊中夜奔的頭顱。
隻聽一聲炸響傳出,身上剛剛凝聚而出的元氣護體直接破碎,緊接着口吐鮮血倒飛而去。
一衆鬼将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大陣頃刻直接恢複了正常運轉。
唰~!
桐牧腳下星光一閃,身形疾奔而出,再次向着黑影墜落的方向殺去,巨刀直接向着對方身後砍去,頓時寒光閃耀。
這一擊,蘊含了姑蘇霸九畢生所學,更重要的是,血虛大陣的力量加持在桐牧的身上,力量不容小觑。
令他詫異的是,那夜奔竟然不曾逃走,反而轉身過來,直接用自己的頭與他的刀意相撞。
轟~!
铛~!
桐牧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聽說你喜歡打别人的臉?”夜奔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惡狠狠的看着停在遠處驚訝不已的桐牧,開口道。
此刻,桐牧展現出來的實際戰力,已經不弱于十階高手,這一刀竟然沒對眼前人造成任何傷害。
“有古怪啊!”桐牧看向趕來的百裏北凄,幽幽說道。
“不知你留意他身上的氣息沒有?這灰芒,我似乎在哪裏見過。”百裏北凄看着對面之人,若有所思起來。
“灰芒?”桐牧細細看去,那似乎是一種功法,隻是确實比較少見。
“無盡海,夜家!”百裏北凄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神色巨變。
“就是那數千年前,無盡海大戰中出盡風頭的夜家?”桐牧回憶起早年牧星月給自己看過的幻境,眼神變得冷然起來。
前方夜奔聽聞此言,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你們到有些見識,既然你們要死了,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叫夜奔。與你們大陸的夜家有些淵源,不過……”
他的氣息突然發生了變化,黑色的瞳仁變得雪白,身後空間快速扭曲,一隻巨大的獸影随之顯現。
這是一隻桐牧無比熟悉的野獸,狼~!但卻不是他見過的任何品種。
二人看着那巨大的虛影,眸中驚疑不定。
“天歌破曉!?”百裏北凄大叫一聲,眼中駭然!
“天歌破曉是什麽東西?”桐牧疑惑的問道。
“那是半步望天境界特有的異像!有空在給你講,此人已經超越了十階巅峰,本源已經由植物發生了獸變,繼承了一定狼的特性,不好對付。”
“嗯,這蠻夷之地,居然也有這等見識非凡之人。不瞞你說,我這雲狼弄影,即将修煉到通天境界的程度,你們很強,逼我用出了這個,不過一切到此爲止了!”夜奔得意的看向前方兩人,語氣輕松的說道。
“怪不得打腦袋沒用,狼的特性,銅頭鐵骨豆腐腰,早知道就捅他腰眼了!”桐牧一臉懊悔的說。
百裏北凄:“……”
桐牧話
鋒一轉,狐疑的看着百裏北凄,開口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将一個半步通天境界人的臉給打扁了?
“使這樣沒錯,你想說什麽呢?”百裏北凄不解的問。
“将來你駕鶴西去了,我好給你寫墓志銘吹牛啊!”桐牧一臉嚴肅的說。
百裏北凄:“……”
“死到臨頭,還嘴硬,讓本通天跟你們玩玩,不将你們折磨緻死,難解我心頭之恨!”夜奔繼續狂笑着說。
嘴角浮現出一抹諷刺的弧度,桐牧不由得嗤笑道:“看到你,我總算明白,什麽叫一把年紀活豬身上了。”
聽出話中的侮辱之意,夜奔眼眸微凝,殺意漸起,灰芒更是爆湧而出,可随即,他竟然收起了力量,恍然大悟般沉聲道:
“小子,你很狂妄,但我知道,你是在逼我殺你,這樣能少一些皮肉之苦,我偏不讓你得逞!”
“是嗎?我則與你相反,我倒是很想知道,你這傻東西的實力,是不是亦如你嘴巴一樣強!”
桐牧信步向前,眼睛一咪,心念一動,大陣的方位再次發生變化,
“鬼道八甲,死甲,真冥焚葬。開!”
他似乎沒了之前的聲色俱厲,口中輕輕呢喃,頓時周圍暴虐的氣息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的暖風。
“故弄玄虛,還真冥焚葬,火呢,燒死我呀!”夜奔感受着周圍的暖風,哈哈一笑,非常鄙視的搖了搖頭,饒有興緻的繼續看眼前的小垃圾表演。
“真冥神葬,并不是火,而是鬼族的聖地!”
桐牧笑着說完,右手在半空中輕輕劃過,一道冤鬼的叫聲伴随着空曠的原野微風之感傳來。
“阻止他!快阻止他!”遠處已經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孫池建感受到了這邊的氣息,大叫起來。
嗚……
整個大陣劇烈的震顫起來。
妖異的鬼哭神嚎之音充斥在每個人的心中。
夜奔腳下時空變換,赫然出現在阿鼻地獄之中。
一道道粗大的鏈條在虛空中出現,而後落下,夜奔沒有任何掙紮,就被這些鐵鏈鎖住。
他有些不屑的運轉元力企圖掙脫,卻發現完全做不到。
忽然,冰冷的鐵鏈之上泛起了點點紅光,如同地獄鏈條一般熾熱起來,其腳下的空間,如同烈焰焚天一般,快速的火熱了起來。
在他的身旁兩側,各出現了十幾個巨大的銅鍋,每個銅鍋之内,都盛着咕嘟咕嘟冒着氣泡的油精,而他的身後,卻站着一黑一白兩道鬼影,黑色手握鐮刀,白色腳踩巨棒。
原本打的不可開交的一衆武者,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駭然的看向此處的異樣。
在衆人前面,懸浮着一座巨大的地獄。
而細細看去,通往地獄的路上有巨大的台階。
再認真數上一遍,一共十九階!
一階一天地,一階一衆生!
每條台階之上,都遍布着哀嚎的厲鬼和被折磨的體無完膚的生命。
階梯的盡頭,赫然是被鐵鏈拴住的夜奔,而二鬼背後的石壁上,刻着一個冷峻的男子。
男子眼神犀利,微微颔首,左手掌按在一隻妖狐身上,右手則指向地底方向,其手中似有能量運轉,沖下十九層台階。
“這是什麽鬼東西!”一個懸心神教長老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駭然驚叫起來。
夜奔憤怒的運轉元力,可用的力氣越大,那鐵鏈越熾熱,終于在他的一次爆發後,鏈條徹底的爆發出鬼火來,燒的他四肢白骨森森,嚎叫不已。
桐牧微微一笑,盤膝坐在懸于空中的六尾麒麟棺之上,學着遠處筆畫上的動作,左手按在麒麟棺之上,右手食指指天,口中輕喝一聲,鼻孔中猛然噴出兩道淡淡的鬼氣,而這些鬼氣環繞在他的胸前,久久不散,并且越來越濃郁,逐漸形成一團黑霧,将他本人遮掩的有些神秘。
麒麟六道不死再造功。
冥君所創,其下弟子鬼葬八仙得到傳承,但因性格迥異,每個人的理解都不盡相同。
而小弟子姑蘇霸九繼承了冥君的六尾麒麟,理解最爲透徹,鬼修不同于人類,他們的傳承心得,很大一部分會進入死無葬身之地内,以供後代鬼修學習。
桐牧作爲六尾麒麟的傳人,自然而然在死無葬身之地中感受到了霸九的傳承,卻因爲修爲低下,不能施展如此逆天神通。
九幽血虛大陣的存在,巧合讓他開啓了鬼道八甲中的最後一甲,死甲!
于是當年冥君大人的絕代葬法重現梧桐,聲威赫赫……、
遠處的石壁之上,正是冥君雕像,相傳他本人風流灑脫,寬袍大袖,雖爲不死之主,卻飄若谪仙,神出鬼沒。
據說他尤爲精通奇門遁甲之術,這真冥焚葬之術便是他将鬼道結合遁甲之術後創立的一種非常邪門的封印之術。
一旦道法祭出,根據施展着修爲高低,最高可将傲天以下境界直接封印,于這第十九層地獄中受盡烈焰焚天之苦,後身死道消,永不再入輪回。
孫池建看着遠處天空之中的桐牧,第一次流露出駭然的神色。
“跑~!”
他大喝一聲,随即向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作爲梧桐大陸存活最久的魔法師,冥君天葬一脈他知道的比桐牧還多。
之前看到這六尾麒麟之時,他就有些詫異,因爲他似乎在哪裏見過這東西。
這一刻他全都想起來了。
當年,絕代鬼雄姑蘇霸九前往懸心聖地讨一隻五羽冰淩,未得許可後,曾大殺四方,懸心神教從此一蹶不振。
那時候的他聞訊提前鑽了狗洞,方才躲過此劫。
那幽深狗洞外出現的巨棺一角,正是此物。
直到今天,他才見到這天葬一脈至強仙器的全貌,終于悔不當初。
“死~!”
桐牧輕喝一聲,六尾麒麟狠狠壓下,虛空猛然一震。
澎湃死氣自天而降,似乎還有兇獸張牙舞爪。
爪印飛落,天地一暗,威壓滾滾。
孫池建的心髒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昔日登懸心,遙望雲中仙。
勵志三生苦,飛升任逍遙。
苟且賣同袍,奸詐欺高徒。
天棺欲葬老,難入輪回中。
他忽而夢回少年之時,但見不遠處欄杆之上那個天池中的美豔酮體。
那時也是這般心跳加速,無法抑制的顫動。
而那女子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端莊的臉上,并未驚慌。
他幾乎要沖過去,體會一下這絕代風華。
卻被那不動如山的男子一拳打飛。
“滾吧,我歐野淵不再是你的朋友!”
那時,他握緊拳頭,其上道道青筋。
此刻,他握緊拳頭,口中呢喃自語:
“百裏冰,我來見你了!”
轟~!
巨棺落下。
孫池建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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