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處,桐牧負手而立,冷冷的俯視下方的芸芸衆生,并未理會疑惑的柴老和烏楸。
看着他一副得意的樣子,老頭有些錯愕,臉色有些凝重了起來,與桐牧接觸的這幾個月,他被這小子修爲的強大和老練的處理問題方式,深深折服,縱然他已經是天緣境武聖,遇到這種大場面,偶爾也會内心惴惴不安,無論如何也沒法如同臭小子這般雲淡風情。
桐牧計算着時間,遠遠看去,眼中笑意更加濃烈,看得二人驚疑不定。
“一!”
桐牧帥氣的站在山巅之上,自在悠悠的開始數起數字來。
“這臭小子搞什麽鬼?”
“不是說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難道就是來這裏數數?”
“二!”
“三!”
“四!”
他這般肆無忌憚的報數,搞的兩人更加的疑惑,烏楸甚至走到他的面前,用白嫩的小手在他臉上晃了晃,還以爲這小子中了邪。
老頭驚疑不定的看着桐牧,心道這小子不會是有火入魔了吧,怎麽這般奇怪。
“五!”
桐牧絲毫不理會二人,自顧自的繼續數了起來。
“六!”
“七!”
“小子,你這是怎麽了,不然我們吃兩塊點心壓壓驚,這樣數下去也解決不了啥問題啊!”烏楸有些心急,居然握住了桐牧的手,擔心的說道。
“幹啥呢,不要上來就牽手,進展太快我不習慣!而且你都影響了我裝逼!”桐牧面色微變,輕輕的将烏楸的手放回她的懷裏,雙唇輕吐道:
“八!”
随着這聲“八”字出現,二人臉色同時駭然巨變,前方的宗門中的一大片區域,出現了異常,看得二人滿是震驚之色。
“怎麽會?怎麽突然紅了!”烏楸短暫失神,呆呆的看向前方的湖光山色,感受着一股暴力的氣息漸漸從遠處傳來,越來越強,即使強如三階的她,也隐隐有些站不穩了。
“九!”桐牧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柴老心頭一凜,緊張的看着前方的變化,臉上震驚的神色難以描述。
“你動用來粒的力量,與那黑色物質結合在了一起,弄進了那個小球裏?”他此刻終于搞明白桐牧在幹什麽,失聲驚叫,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可是來粒啊,妖王遺留于人間的最後一縷力量,與那種叫不出名字的黑色物質融合,會産生何種威力,以他的眼力都看不出來,這臭小子……
“乾坤盜甲名不虛傳,果真見識非凡!”桐牧終于感概了一句。
“不凡你個祖宗!快跑!隐藏到山澗裏去,這股威會傷到你們!”
老者大喝一聲,沖着一臉癡呆的烏楸與裝逼到興頭上的桐牧喊去。
“啊?”烏楸心中一驚,有些不解的看向柴老,又看了看同樣疑惑的桐牧,忽然覺得哪裏不對,急忙一把拎起面前的小師弟,快速向後方遁去。
“~!?怎麽飛起來了,我還沒數完呢……就剩一個數了!”桐木哭嚎着大叫起來。
“十~!!!”他瞪着大眼珠子,在天上用力的喊出最後一個倒計時的數字。
砰~!!!
轟隆隆~!
轟隆隆~!
千萬火山平地噴發而起,大地毀滅,火光沖天,龐大的天地元氣暴走而出,無窮氣息狂飙向天上,那些狂風,把一一棵棵
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參天古樹兩根拔起。甚至一些山頭都被夷爲平地。
幾十個巨大的蘑菇雲,以客棧方向爲中心,冉冉升騰而起。
無數的天驕弟子,在睡夢中全部化爲烏有,甚至下面的土地,都被削去幾尺之厚,地下水沿着坑窪處噴出,所有的泥土飛上蒼穹,狂風一吹,夾雜着沖天而起的水柱,噼裏啪啦的下起了泥點雨。
兩種物質結合後,威力居然如此強大,滿身是土的桐牧三人也無不駭然。
桐牧面露尴尬之色,顯然,這威力是自己沒有想到的,似乎動靜弄的有些大了。
柴老則是全身發冷,他在思考,如果桐牧用這東西對付自己,他是否也會受傷。
烏楸則是小臉紅撲撲的,眼睛直冒星星,看向桐牧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小師弟!?”
“嗯?”桐牧從震驚中轉過神來,好奇的看着烏楸。
“你好壞呦,我好喜歡你呀!”
“……”
此刻,小木屋方向……
“黑心老狗,我烏鳳雲與你不共戴天!你好狠!”
一個俏麗的女子憤然升空,雖然依舊美麗,面容卻因盛怒而扭曲,全身無風自動,原本淺紅色的衣服,此刻仿佛被血染了一樣,半天朱霞、春紅妖。
随着遠處一陣陣的轟鳴,其他世家的子弟疑惑的面面相觑。
無遮大會的時候來攻打攻打櫻霞天?
這時找死的節奏麽?
而且這麽大動靜,跑的出來?
難不成堅決到把自己都活埋了?
忽然,一個衣着破爛,滿臉是血的人踉踉跄跄飛了過來,臉色鐵青的看向面前衆人。
他是雲岚宗的一名四階弟子,爆炸的時候,剛好在街邊賞花,這才面前撿回一條命來。
“不……不好了!”他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虛弱的說道:
“全都完了,全都死了……”他擡起頭來,脖頸處鮮血如注,一片烏雲恰巧掩佐了這片月色,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天空之中有一朵血色薔薇綻放,那是他自己的血。
雲岚之花總在春天綻放。
然而,春已老。
夏已至。
薔薇已經凋謝。
他一動不動的看着地面上升,蒼白的臉,溫熱的風……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話呀!”黑臉老者驚懼叫到。
桐牧的神識感知此處,不由得歎了口氣,他知道這些人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他們的同袍都已經故去。
今天微風拂面,是個殺人的好天氣,而此刻殺人,心情本應該是非常愉悅的。
可他卻感受不到快樂,因爲他發現,這些人太過弱小了,并未給他帶來足夠的弑殺快感,而早年殺死黃檀居老者時候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已經随風而逝。
原來,不是所有的殺人方式都是意見愉快的事情……
桐牧看看烏楸,烏楸看看桐牧,兩人似乎在對望的一刻了解了彼此的心意。
桐牧在心中自問:“星月神術每提升一階,我就會更弑殺一些,會不會有那一天,我将這個名動可人的女子也給殺死呢?”
烏楸心中則是另一方景象,“這個人好帥啊!醜帥醜帥的!我好喜歡!”
桐牧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歎了口氣,看向山下的紛亂景象,聽到了後方比風還輕的腳步
,轉身過來,看向一衆鬼将,用冰冷的聲音說道:“順利嗎”
“順利……”桃止剛剛張嘴,一股難以克制的口吐之音從喉嚨裏傳來,曆時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嘔吐起來。
“漫天奇光異彩,猶如聖靈逞威,唯有千隻太陽,方能使其争輝!我似乎成爲了死神,成爲了這個世界的毀滅者!”桐牧微笑低語,若有所思。
“獵戶與羔羊之間,并沒有誰比誰高貴,誰比誰低賤……我們都是六道之中的聖靈,無礙的……”柴老慈祥的拍了拍桐牧的肩膀,好心勸道。
桐牧忽然微笑,看向前方,自顧自的說道:“其實被殺者遠比殺人的人來得輕松,這些人活的太久了,今天怕是死期。”
“你還要……?”柴老驚訝的看着桐牧,蓦然無語。
“當然了,搞出這麽大動靜,如果不能妥善處置,誰來承擔事情的後果……”
“瘋子……”柴老驚叫。
在場衆人全部倒吸一口冷氣,瞪着眼珠子看向桐牧。
“你這又要幹什麽?!”
驚駭不已的衆人看到桐牧居然再次掏出了一顆黑色小球,瘋狂的往裏面加持來粒威能,小球中曆時充盈起暴虐之氣。竟然将周圍的空氣推着向外而去。
“你這樣會……”
柴老駭然的罵道,但随即聲音便降了下來,因爲他驚愕的發現,小球内部的狂暴氣息随着臭小子右手星力的流動,突然變得溫和了起來,似乎還散發出了粉色的柔和光線。
“這,這是?”
衆人眼珠子等得像銅鈴一般,呆立當場。
桐牧開始動了,雙腳原地沒挪一步,受傷卻繁複的恰絕,一道道陣法打出,身子好似人海孤鴻,與衆人身處一地,卻又好似遠在萬裏星空,虛影連連,令人咋舌。
“竟然全部都是瞬發魔法,怎麽可能!”一衆鬼将沒見過族長的神通,自然驚駭的無以複加。
那一道道法訣好似大江大河,連綿不覺,又好似天空閃現,平白無故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柴牧眼中也出現了震驚的神色,難以置信的看着桐牧行雲流水的動作。動如勁風,翩若驚鴻,那複雜的動作和一系列的術法組合,絕不應該出現在一位二階初級魔法師手中,須得經曆過無數的風雨,在百萬人中脫穎而出,才可這般灑脫。
“第一次見天道聖體修煉術道,沒想到與武修一樣的震撼心靈!”老頭感概的點了點頭。
眼前的小黑球内,妖氣與黑色氣體已經徹底混合于一處,全部變成了墨黑色,内部甚至沒有元力波動,給人以非常柔和,一場舒服的感覺。
但這東西,看在衆人眼裏,卻好似修羅玉輪一般,每個人臉上都泛起緊張的神色,不由得後退一步,生怕被這東西突入起來的爆炸搞的屍骨無存。
“諸位,這是本人的新作品,誰要過來評價一下?”桐牧笑着開玩笑道。
“不要!”
衆人再次後退。
鬼才要看你這東西,雖然我們也确實是鬼。
桐牧笑着将這些人收回摘星之内,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是這些人能夠應付得了的了,沒必要讓這些人枉送性命。
柴老發現對方竟然沒将自己收入空間,一臉的頹然,看來又要和這個莫名其妙的小鬼胡鬧了,如果被那些高手知道自己與這小子一起偷雞摸狗,栽贓嫁禍,估計要被笑死。
烏楸則高興的将手背在身後,在桐牧面前晃來晃去。時不時傻笑一下,嘴裏還念叨着:
“真的好壞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