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活一世,總有傷痛和美好相伴,任何人都無法避免。
如果把傷痛無限放大,它就會吞噬理智,讓你變成一個面目全非或者面目可憎的人。
但如果你把美好放大,它就會裝點的人生,讓你的生活充滿了無限的歡樂和幸福。
音魔大概就是以勾起人的傷痛,試圖覆蓋人的理智,進而蠱惑人放下防備,趁機吞噬人的活氣。
溫亭湛這樣的人,也都有屬于他的傷痛,大概真的要無心無情的人才能夠經得住音魔的考驗,當他撫那一曲《輪回》的時候,夜搖光就知道他的記憶裏回憶的全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光,琴聲悠悠,無停歇。
流暢的旋律婉轉動人,渾然天成沒有半點凝滞,說明他所有的記憶都是美好的。原來,和她有關的記憶,在他心裏沒有半點傷痛,哪怕是當年蓬萊島,之後她的身世,他都能夠包容,理解到最後釋然。
所以音魔的氣力如風浪般襲來,去在逼近溫亭湛的時候,他周身突然升起一層銀白色的光圈,将他保護在内,音魔的攻擊完全無法近身。而這層光圈是他指尖絲絲縷縷流瀉出來的靈氣所凝聚,随着他的琴曲不斷深入,旋律越發高昂,傾瀉出來的輕煙般的光芒就越發的多,形成的保護光圈也更加堅固,看起來越來越清晰。
夜搖光在空間内,感受不到氣息,但卻知道定然渾厚剛強,之前音魔反殺修絕那一擊,是何等淩厲,差一點讓修絕都遭了道,此刻卻拿溫亭湛束手無策,它那火光一般的光圈一圈圈的襲來,像一把把鋒利的飛镖從四面紮像溫亭湛,卻統統在那一層保護光圈上粉碎。
溫亭湛不動如山,他仿佛沉浸在另外一個世界,完全看不到也感受不到面前的變化。無數的火光化作鋒刃的刀一般看來,卻沒有半點作用,激不起一分漣漪。
突然間黑沉的森林裏漂浮起來一簇簇金黃色的火團,這種火團一點紅色的光都沒有,是那種純粹的黃,若非形狀如火,還真看不出是何物,它們像是遊魂,或是從地面,或者從深處一點點的浮現,明明它們那麽明亮,可是它們卻絲毫沒有将整個幻境照亮,它們的身後依然是黑沉沉的一片。
夜搖光看着這些一點點漂浮起來,緩慢靠近,仿佛不具備一點攻擊力,像微風之中飄旋的蒲公英一般的東西,心口莫名發緊。
它們齊齊飄向了溫亭湛,一點點的在溫亭湛身上的保護圈外凝聚,就像是沿着溫亭湛的保護圈将他密不透風地給圍起來,最後夜搖光再也看不見溫亭湛,隻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金黃色的球體,波動着一層層的光,立在黑暗的樹林裏。
那些挂着的樹藤也慢慢如同一條條軟體的蛇開始縮動,細小的樹藤有的騰飛而來,有的橫穿而過,有的沿着地面梭過去,縱橫交錯,又把那金黃色的球體給捆綁住。
“這是要做什麽?”夜搖光心裏有點緊張和擔憂,完全看不懂音魔要做什麽。
“應該是要隔絕九幽魔琴對它的影響。”修絕從未和音魔交鋒過,也不知道音魔具體的能耐,不過這個法子倒也不像是要對付溫亭湛,因此隻能猜測。
等到蔓藤将包裹住溫亭湛的金球給拖起來,夜搖光就要一個縱身飛掠出去,卻被修絕和元奕一左一右給攔下:“有九幽魔琴在,音魔無法傷害你夫君,但你若是出去,受到音魔所控,你夫君必然會分心,也許它是猜到了我們在,就是想要借此虛晃一招,引我們出去,好挾制住我們,來對付你夫君。”
修絕所言句句在理,夜搖光不得不冷靜下來,她的手握着靈犀玉扣,溫亭湛現在肯定在專心對付音魔,她也不敢打擾他,隻能按下焦慮等待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劃過,溫亭湛被吊起來之後,他們在空間由于聽不到聲響,完全感覺不到外面有任何變化,似乎感覺沒有引出他們來,音魔有些惱怒,突然樹藤一用力,就将金球給拖走,夜搖光的空間無法運行,完全沒有辦法跟上,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它把溫亭湛給拖遠,最後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内。
“沉住氣,它就是想要引我們上當!”元奕越發覺得修絕猜測沒錯,音魔已經按耐不住,它現在拿溫亭湛沒有辦法,隻能借此來将他們給騙出去。
“阿湛,他不見了!”夜搖光如果沒有見識到音魔的厲害,沒有親眼看到它把修絕逼迫得走投無路,夜搖光還能夠冷靜。
自從那一層金色的光把溫亭湛包裹起來,夜搖光就聽不到了琴聲,這樣看不着,感受不到,聽不見,要她一點也不擔心,那是絕無可能。
她知道這固然可能是音魔設下的局,但也有可能不是,溫亭湛有可能是有危險,既然音魔可以隔絕九幽魔琴的聲音對它的影響和威脅,它是不是還有其他法子對溫亭湛不利?
忍不住胡思亂想的夜搖光,越想心就越亂,越亂就越忍不住想要沖出去。
“除非你有對付它的勝算,否則不可輕舉妄動,你們夫妻有心靈感應,他若遇難,你定然有所感覺,既然此刻尚且沒有所感,那邊先沉住氣。”元奕繼續勸說。
音魔的力量十分強悍,并不是他們封閉聽覺出去就能夠應付得了,便是不被它的聲音所蠱惑,正面交鋒,他們也不是音魔的對手。
若非夜搖光還沒有感應到溫亭湛有危險,隻是和他再也沒有任何聯系,夜搖光早就離開了空間,這可是她做主的地方,她當真失去理智,全然不顧地沖出去,任何人都無法阻攔。
黑沉沉的森林恢複了原狀,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和他們最初陷入幻境的時候完全一緻,安靜得宛如禁止的畫面。
夜搖光在空間等待着,時間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明明也不過半刻鍾,卻讓她覺得宛如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