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的意思是……”夜搖光細細品味溫亭湛的話,“八神簡和這個滅世之物,是相輔相成,銅簡到我手上的那一刻,也就是它真正蘇醒或者凝聚成形的時候。”
“嗯。”溫亭湛輕輕颔首。
夜搖光擡手間,銅簡和木簡已經懸浮在她的面前,銅錢依然是塊黯淡無光的廢銅,倒是木簡格外的不同,它周身萦繞着淺淡的光暈,上面刻着的紋路,也有流光滑動。
有那麽一瞬間,夜搖光有一種上面雕刻的神獸複活了的錯覺,定睛一看又發現雕刻依然是雕刻,隻不過它仿佛擁有一股随時要掙脫奔湧而出的力量,就差一點契機,就能夠迸發出驚天動地的力量。
夜搖光的心微微一沉,這并不是好現象,越是如此越發證明它們的責任降臨,而那與它們相克的滅世之物,也越來越迫在眉睫。
“既然它已經凝聚成形,又或者蘇醒,那它此刻在何處?”夜搖光的目光有些擔憂地落在銅簡之上。
這種滅世之物,就像是仇怨的凝聚,就像天災,是無可避免之事,也可以說是一場生死存亡的考驗。它沒有任何感情,純粹一個破壞之物,無論好的壞的,它的存在就是爲了破壞。
如果它真的出現了,那麽爲什麽現下一點動靜都沒有?這麽大的事情,足以轟動整個修煉界,但遍及天下各處的門派都沒有絲毫察覺。
“它或許……沒有完全覺醒或者成形,或者已經完全覺醒和成形,卻被什麽封印着禁锢着,尚且還沒有掙脫出來。”桑·姬朽遲疑道。
“我也是如此作想。”夜搖光散開氣力,懸浮在掌心的銅簡立刻墜落在了她手心裏,木簡消失不見,她低着頭看着廢銅一般的銅簡,久久不語。
一直溫柔的大掌覆蓋上來,夜搖光擡眼對上溫亭湛漆黑如珍珠般華光流轉的眼眸,他的聲音依然那樣溫柔輕暖:“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擔心這滅世之物和八神簡相生相克,也許這東西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形成,或者尚未掙脫某種束縛,是因爲銅簡被廢的緣故。”
“是。”這麽多年,最了解她的人依然隻有眼前這個深愛她的丈夫,她一個眼神,他就能夠看懂她的心思,夜搖光反握住他的手,“我怕恢複銅簡之時,就是那東西問世之際。”
“可毒瘤既然已經長出來,我們便不能坐視不管不是麽?”溫亭湛低聲反問。
八神簡應驗在夜搖光的身上,現在若真如他們所料,那東西是因爲銅簡的緣故而沒有完全掙脫,他們也不能自欺欺人它不存在,一輩子任由銅簡這樣下去。
且不說因爲銅簡之故是他們的推測,若不是這般,隻是别的緣由将它給束縛,他們因爲這個顧慮不提前把八神簡準備好,到時候滅世之物掙脫而出,他們該怎麽應付?
現在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兩者相生相克,複原銅簡放出那東西,他們帶着八神簡與之一戰。好的結果便是那東西被束縛并非因爲八神簡的緣故,他們先複原八神簡,再去找它,争取在它還沒有掙脫之前就尋到,這樣對付起來将會事半功倍。
“嗯。”夜搖光目光堅定,對溫亭湛點了點頭,側首問桑·姬朽,“這養蠱池這樣不安生,可有什麽後顧之憂?”
“姐姐放心,有我在養蠱池不會有事,隻是它們預感到了威脅變得不安而已。”桑·姬朽讓夜搖光安心。
“我和阿湛去一趟河裏尋蚺蛇,其他人你知會一聲便是。”夜搖光交代了一句,沒有通知其他人,就連溫桃蓁也讓陌欽帶着,在這裏無疑是安全的,而複原銅簡則是刻不容緩。
“好,姐姐你們放心去。”桑·姬朽點頭。
夜搖光和溫亭湛迅速的去了湖内,有着六塊八神簡的石頭看起來像女娲石一般五彩缤紛,蚺蛇的身體已經有了非常實質的輪廓,和上次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你們來了。”蚺蛇盤着身軀在石頭内,原本是閉着眼睛,差距大氣息波動,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夜搖光,它仿佛很喜悅,“我很很快就能夠重新修煉出身軀。”
它有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一點點的壯大,虛弱的魂體也漸漸變得飽脹和結實,距離自己重新獲得身軀将不會太遠。
夜搖光聽了有些沉默,但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沒有辦法再拖延:“我這次來,是要帶走八神簡,八神簡……”
夜搖光将八神簡的重要性對蚺蛇說清楚,說完之後連忙道:“我有一個羅盤,曾經承載着龍脈,裏面有龍脈飛升成龍殘留的靈力,也許能夠滋養你。”
“八神簡原本就是你所有,若非有你,我早已形銷魂散,消失于天地之間,你要取走八神簡,莫說是爲蒼生之大計,便是無緣無由,也是你的東西,你取走也是情理之中。”蚺蛇對夜搖光說,“謝謝你爲我考慮如此周到,可我到底不是龍,真龍之靈非我可消受,隻怕你的羅盤我進不去。不過我現下已經凝聚出完整的魂體,沒有八神簡我也不會消散,我會想别的法子繼續修煉,争取早些重獲新生。”
“爲什麽不能,真龍之靈不是澤披蒼生嗎?”夜搖光擔憂是蚺蛇在推辭。
“真龍之靈澤披蒼生,卻不是天地萬物。”蚺蛇道,“我們同爲一類,理應奉它爲皇,怎可逾越?”
若是沒有飛升成神,倒是可以試一試,但這是飛升成神的龍靈,它們這些卑微的修煉生靈,自然不敢染指,否則就會虛不受補。
夜搖光沒有想到還有這樣一種說法,那她要是帶走了八神簡,蚺蛇該怎麽安置?
它現在還隻是一縷魂體,而且它現在的狀态也有點不妙,它并非是靈修,但因着八神簡滋養的緣故,渾身上下都是靈氣,這根本就是一塊人人眼饞,行走的肥肉,不知道會湧來多少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