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是倒入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裏,他就像風一般刮過來,在她堅持不住傾倒摔在地下之前,伸出了有力的雙臂将她給攬入懷中。
她的視線有些模糊,想要努力睜開眼睛将他看清楚,讓自己相信這不是幻覺,而是真真實實的他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搖搖,我在,你安心休息片刻。”看到她固執地強撐着自己,溫亭湛的心一陣陣絞疼,輕柔安撫她,将她攬得更緊,讓她感受到自己的體溫。
溫熱的氣息将她包裹,他獨特的聲音萦繞在耳畔,終于能夠讓夜搖光安下心,她的臉色蒼白得沒有血色,眉目卻舒展,唇角上揚,很是惬意的任由自己在他的懷裏昏迷過去。
溫亭湛掙脫出來,羅盤上覆蓋了夜搖光一口心尖血,這些血盡數被脫離了夜搖光掌控的羅盤吸收,羅盤吸了夜搖光的血之後,溫亭湛脫離了禁制,一切都開始失控。
羅盤上金色的光芒在閃爍,一縷縷金光飛射出來,上面一圈圈的紋路像是被開啓了機關的次輪,遵循着不同的方向開始扭轉,随着它的流轉,那一條銀白色的龍脈也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竟然開始橫沖直撞,這一次撞擊卻和上一次沒頭沒腦不同,它是有目的的在沖着一個方向撞擊。
每一次撞擊都有一圈圈渾厚的光暈蕩開,讓人真切的看到它似乎被某種屏障給阻攔,隻要沖破這一層屏障,它就能夠回到自己的地盤。
“這是怎麽回事?”偃疏完全弄不懂,并且因爲從未經曆過,他有點求知欲。
“這層屏障會不會是它所在的地方與我們所在之處的結界?”元奕深想了一層,隐隐有些擔憂,如果真是這般,那麽它現在沖擊這一層屏障與他們而言無關痛癢,可一旦沖破了他們會不會受到波及?
“神之域。”溫亭湛突然吐出三個字。
“神之域?”偃疏敏銳地詢問。
溫亭湛卻沒有立刻爲他解惑,而是看着給夜搖光診完脈的陌欽:“搖搖她可有大礙?”
“精疲力竭,倒是傷了一點根本,以她如今的修爲,這不算什麽。”陌欽語氣平常。
他認識夜搖光也非一兩日,當年蓬萊島,後來玉皇殿,兩次重傷,差點成爲廢人,那是何等嚴重?今時今日她已非當年那個經不起風吹雨打的小修煉者,她好歹也是到了大乘期的真人,内傷看似嚴重,一口鮮血也着實駭人,但對于修煉者并不可怕,隻不過要修養一段時日才能開始重新凝氣修煉。
“她的吸靈手镯之中還有靈符之靈力,這靈力能夠催動鍾乳石凝聚赤玉靈液,赤玉靈液又有修複筋脈之神效,也許等她醒來吸納了靈符之力,用不着耽擱那麽久。”陌欽蓦然想到了之前赤玉靈液在偃疏身上的奇效,給夜搖光施針完畢之後說道。
陌欽說夜搖光沒什麽事情,溫亭湛也就放心了,自從夜搖光入了大乘期,溫亭湛就仿佛再也摸不到她的脈門,她的身體機能和普通人已經不一樣,就隻能依賴陌欽來判斷。
“陌大哥,可否将搖搖喚醒?”溫亭湛小心翼翼地抱着夜搖光,低聲詢問。
“最好是讓她休息,她的身體會在沉睡之中自我調節,等她醒來就是自我的最大限度調節完畢,對她的身體有益。”陌欽以爲溫亭湛是有什麽事情急需要和夜搖光商議,故而細心地解釋。
“要睡多久?”溫亭湛眉峰微微一皺。
“無人得知。”每個人的自我調節情況不同,陌欽隻能給出一個大概範圍,“少則一日,多則三五日。”
“強行喚醒,是否會傷及她?”溫亭湛繼續問。
陌欽察覺一點不對勁,溫亭湛應該對于夜搖光蘇醒很迫切:“是不是有什麽緊急之事?”
溫亭湛攏了攏夜搖光散落的發絲,他擡起頭看着依然在撞擊着屏障的龍脈,厚厚一層無形的屏障,已經被龍脈轉出一條條細如發絲的裂痕,很快它就會掙脫出來。
“那是神之域,神的戰場。”溫亭湛也不明白他爲什麽就知道了這個,但他确定這多出來的信息是準确,“我和李虎并不是成神,不過是神念加身。修煉生靈尚未飛升,就依然與神殊途,他們就不能融入屬于修煉生靈的世界,兩者之間卻是有一層結界,龍脈被困在神之域中,之前它是不知道前路在何方,此刻有羅盤的吸引力,它知道要如何回歸,就必然要沖破那一層屏障,屆時會有力量波及,我們需要借助搖搖的空間暫避。”
“這個神之域是神所在之處?”元奕試探性地問,但看着龍脈并無其他力量牽制幫扶也絕對不對。
“不是,隻不過是神念劃出來的結界,正如真君的結界一樣。”溫亭湛打個比方,“隻不過真君結界随着真君消亡而不攻自破,但神念便是已去,結界依然尚存。”
除非數百年的風霜消耗掉這些隻減不增的神念留下的力量,否則它就永遠存在。
偃疏了然了,如果隻是這樣的話龍脈沖擊出來的力量應該不會太重,但他們這些普通的修煉之人卻未必能夠抵抗得了,保險起見還是要夜搖光的空間更安全。
夜搖光這會兒沉睡,雖然空間沒有封閉,他們都可以自由進出,但夜搖光本人是無法被他們給帶入空間,她的空間隻能自己做主,那就得把夜搖光給弄醒。
“我來施針吧。”陌欽歎了口氣,“隻不過舍棄了自我調節,她能不能早日康複,就得看靈符之力有多大作用。”
溫亭湛沉默點頭。
“我們倒是可以躲入空間,那這山脈怎麽辦?”元奕環顧四周,“還有龍脈掙脫回來之後,又該如何?”
“山脈若是崩塌,亦非我們之過,若龍脈再無依托,就讓搖搖如當年一般,将它帶入羅盤之中養着。”溫亭湛冷漠地開口。
元奕便沒有反駁,這條龍脈乃是大龍脈,滋養着多少生靈,若是就此離去,一方生靈塗炭是必然,元奕想的是,這孽是老怪物造下的,會不會直接報應在老怪物身上。
亦或者,他和父親也要遭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