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亭湛給了夜搖光一個安定的淺笑,旋即他颀長的身子宛如出鞘的利箭,攜帶着鋒芒從空間飛掠而出。
青衫如茶,身姿矯健,宛如遊龍。
他不是修煉生靈,身上沒有任何修煉氣力,自然是不受李虎被元大長老激發出來的吸氣力的大網所束縛,化作了一股青色鋒芒,筆直而去。
李虎本來像一個被操控的傀儡閉着眼睛,就在溫亭湛接近他的一瞬間,他雙目倏地睜開,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宛如黑暗的煉獄,漆黑的有些不正常,莫名令人看着心悸。
溫亭湛的長劍刺來,他渾身一震,一股渾厚的氣力騰升而起,将他給包裹在其中。
溫亭湛的劍尖被抵擋在外,他們四目相對,仿佛天生宿敵一般,有股子你死我活的殺伐。
那一柄笛中的劍已非昔日,經過一次斷裂修複,又經過蜀山淬煉,鋒芒就連大乘期的修煉者也不可掉以輕心,李虎沒有了元大長老的幫襯,能夠憑借本能抵擋一時,卻無法一直和溫亭湛匹敵下去。
溫亭湛握着笛身的細長指尖一轉,他的身體翻飛一旋,長臂橫掃,手中的劍刃于半空之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光芒,一道劍光,就像黑暗之中撕破了一道口子,瞬間将李虎周身的氣力給劃破,幾乎是同時溫亭湛手臂翻轉,迅猛地朝着李虎刺去。
李虎雖然暫時被操控,可他到底還是個有思想的活人,面對緻命的危險,任何活物都有本能的逃命或者反抗的舉措,在溫亭湛破開他的罡氣之際,他就感覺到了生命受到脅迫,當下身子一段,雙手在地面重重一拍,整個人就往後移。
險險地避開了溫亭湛橫掃而來的劍鋒,但還是被強勁的劍氣給劃開了衣衫。
就是他這一動,他身體裏被元大長老激發出來的氣力立刻就散了,被束縛的偃疏和陌欽兩人的元神立刻得了自由,夜搖光一直伺機而動,見此連忙意念一動,将偃疏和陌欽拽回空間。
“你們二人可還好?”夜搖光關切地詢問。
雖然被吸走了一些修爲,但兩人也不是剛剛入門的修煉者,根基深厚,兼之李虎還沒有完全兇神化,吸納的速度也不快,溫亭湛出手破局也迅速,兩人并沒有多少的損失。
均是對夜搖光搖頭,偃疏卻道:“我們的修爲仿佛被鎖住。”
方才他們之所以那麽快就被黏住,并不是李虎的能力有多強,而是他們元神出竅之後,感覺到有什麽緊緊拽住他們的元神,運氣都有所滞後。
夜搖光目光落在将偃疏和陌欽身軀封嚴實的泥上:“應當是這邪門之物的緣故。”
幸好她和元奕躲得快,兩個人沒有沾地,否則這會兒情況肯定也不妙。
“靠過去,我去探一探這是什麽邪門術法。”元奕看向牆壁,對着夜搖光示意。
盡管現在李虎那股子邪氣被溫亭湛打破,元大長老又被修絕給纏着,無法重新施法,謹慎起見,元奕還是讓夜搖光靠過去,自己再元神出竅追進去看一看。
夜搖光其實也擔心金子,并且金子入了牆内就和她神識阻隔了,但她同樣擔心溫亭湛。
這會兒偃疏和陌欽相當于被封印,要就他們兩的根本也應該是在牆壁内,若非金子潛入進去,隻怕第二次元大長老施法的時候,就不會沒有泥人跑出來。
現在能夠去相助金子一臂之力的就隻有元奕,她立刻飄到最接近牆壁的地方,元奕一個閃身元神出竅,從空間化作一縷流光鑽入了牆壁内。
夜搖光的目光落在和溫亭湛顫抖的李虎身上,憑李虎的出身,他也不可能功夫比溫亭湛高,但他好像力大無比,這股力量和兇神無關,是他本身的爆發力,一拳下去地面就是一個龜裂的痕迹,他的拳頭卻分毫不受傷。
一時間竟然和溫亭湛交鋒得難分難舍。
心裏擔憂,但夜搖光卻不好貿然插手,以免她修煉者的氣息又引發了李虎身體裏也不知道被激發了多少的兇神之氣,不要幫了倒忙,反而連累了溫亭湛。
不過……
她的眼睛落在了戰圈之外的另外兩個元氏族人的身軀上,他們倆的神魂入了牆内去堵截金子,就算身軀被毀,短時間内對神魂造不成傷害,而且就憑元氏族人的無恥,一旦他們逃出去,隻怕有的是法子尋到能夠契合的身軀,從而威逼利誘别人易主。
夜搖光卻沒有打算放過,她一個縱身飛掠而出,雙掌凝聚出濃厚的五行之氣,同時懸浮扣在兩個人的頭頂,氣力飛旋,掌心一握。
砰然一聲,這兩個人的腦袋就爆破,無頭的身軀跌到下去,夜搖光又瞬間回到了自己的空間。
和修絕糾纏的元大長老看到這一幕龇目欲裂:“偷襲鼠輩!”
夜搖光才不理會他的咆哮,對待敵人還講什麽光明正大?她偷襲不是要重創這兩個人的元神,而是擾亂元大長老的心神,所以用了這麽殘暴的方式。
果然,所有的師兄弟一下子全部滅亡,對于元大長老而言是真的很大的打擊。他的心神也被夜搖光那樣狠辣的方式刺激到,就這樣給了修絕一個空子鑽,修絕在這一瞬間,化作一團暗紅色的霧氣,直直地從元大長老的胸口洞穿過去。
元大長老當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擡掌吸住一個師弟的屍身,朝着修絕砸過去,借此瞬間沖向李虎,一掌擊打在了李虎的肩膀上,李虎身子一僵,被溫亭湛一劍刺穿了心髒。
然而李虎并沒有就這樣倒下去,他的瞳孔也沒有渙散,原本就黑得令人畏懼的眼睛,變得更加黑沉,黑暗幾乎吞噬了他的眼白。
“阿湛,快回來!”夜搖光心急不已,立刻神識飛射而出,想要将溫亭湛給拽回來。
“砰!”她的神識卻仿佛撞在了堅固的牆壁之上,被撞回來,令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耳朵裏都是嗡嗡嗡的聲音不斷的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