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勞過度,憂思過甚,大悲之下暈厥。”陌欽給雷婷婷診脈,“我給她開個方子,若不仔細調理,恐影響壽數。”
“有勞陌大哥。”溫亭湛緻謝。
陌欽點了點頭,就去寫方子,然後親自去抓藥,他的芥子裏的要不适合雷婷婷這樣的凡胎肉體。既然這府邸有内奸,那麽就一個人都不可信。
“阿湛,我并沒有發現這府邸有人監視。”夜搖光蹙眉道。
她來的時候就沒有感覺到,雷婷婷說過之後她又探查了一遍,依然是沒有任何異樣。雷婷婷不可能說謊,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對方知道了聞遊通知了他們,已經迅速的撤離。
“或許就是顧慮我們,才沒有趕盡殺絕。”溫亭湛斂眉,“這事兒,隻怕不是普通的利益之争。”
但肯定有世俗之人參與,不然不會瞞得過聞遊這麽久。
夜搖光指尖撚動,五行之氣萦繞,她閉上眼睛。她的符篆,若是點燃必然會和她取得聯系,偷走了符篆不可能将之毀去,最有可能的是丢棄。
夜搖光順着自己的氣息,竟然是在府城的一個荒郊野外尋到,這裏私下荒無人煙,符篆隻怕是對付派人故意丢遠一點,且符篆被扔了自然會被風吹走,也不知道經曆了多久才停促在了這裏,看着上面的泥垢夜搖光陷入了沉思。
“金子,你說的那種妖蠍,能夠通過什麽法子尋到麽?”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夜搖光隻能從這裏下手。
“師傅,這種妖蠍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生靈,就算是妖皇也未必能夠憑感覺尋到,且這世間也不止一隻妖蠍,若它死不認賬,我們也不能斷定就是它所爲,也有可能造成誤殺。”
金子說得也在理,如果造成誤殺便不好,夜搖光從來不覺得身爲妖物,就可以肆意屠殺。
她隻能回去尋溫亭湛商議:“我這裏沒有任何頭緒。”
“我方才問了高牆,心裏有了點想法,把金子留下,我們去見見蚊子。”溫亭湛就在等夜搖光回來。
夫妻兩離開府衙,把這裏交給了金子和陌欽,有他們在可确保萬無一失。
聞遊似乎猜到了溫亭湛會尋上門,所以看到了他們夫妻一點也不驚訝。
“正等着你們呢,你們的孩子呢?”聞遊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小樞又添了千金還是愛子?”
“我家多了三個,兩兒一女。”夜搖光含笑回答,“他們都在安全的地方,你家呢?”
“真是羨慕不來,我家就多了個皮實的小子。”聞遊将他們引進屋,羅沛菡就抱着個約莫一歲的孩子上前。
聞遊能夠有個兒子,夜搖光更開心點,她不重男輕女,可這個時代沒有辦法,聞遊和羅沛菡本就子嗣緣薄,恐怕這一生也就這一個孩子,若是個女兒,羅沛菡的壓力還是會不小。
有個兒子,也沒有人敢說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取了名字嗎?”夜搖光從空間取出一個玉佩。
“雲舒取的名字,單名一個脩。”聞遊回答。
“聞脩。”夜搖光念了一遍,把玉佩遞給羅沛菡,“給孩子的禮物,戴在身上保平安。”
“多謝灼華姐姐。”羅沛菡也沒有推拒,“你們有事兒先說會話,我去讓廚房準備些東西,在我們這裏留一頓飯。”
夜搖光點頭,雖然現在他們急着抓人,但也不至于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等到了内堂,聞遊就直接提到這事兒:“這事兒我也覺得很是怪異,高大人素來清正,深得百姓愛戴,也不曾與什麽人結下生死之仇,我查了許久也沒有查出多少眉目。我便将高大人這些年破的案一一調出來翻閱,覺得這個人有可疑。”
聞遊取出一卷書遞給了溫亭湛,溫亭湛接過來展開在他和夜搖光的面前。
“镖師?”身份,讓夜搖光和溫亭湛都有些詫異。
沒有想到竟然就是一個镖局的镖師,這個镖局倒是非常有名,上面又詳細的記載了高寅與一年前将這位镖局的總镖頭兒子判斬立決,原因是這位總镖頭的兒子爲搶他人婦,不惜殺了這個女人的丈夫、公婆和小叔一家,一共七口人。
知縣有判決權,但判決是否生效,還得遞上去,由知府蓋印,再由提刑按察使審核簽字落印,這個人才能夠處決。
也因此,案卷就會在知府府衙和提刑按察使司留一份備案,以免出了誤判,有人推卸責任,或者借此栽贓嫁禍,可以說本朝的律法算是非常嚴苛和有條理。
聞遊接受了知府一職,自然很輕易調動這份案卷:“這位總镖頭是個極其狂躁,行事魯莽之人,不過他非常講義氣,功夫又不俗,手下倒是聚攏了不少江湖草莽,個個孔武有力。”
如果身邊高手不少,倒是真的做得到,不過既然這位總镖頭行事魯莽,就不可能想得到監視高寅的一舉一動,也就沒可能将高寅的府衙盯得密不透風。
雷婷婷也就可以早早尋上聞遊求助。
這個人将事情掐得很準,如今六月,半年前是年底,作爲縣令,高寅必須上報縣内的情況,俗稱年終工作總結,若是這份報表不交上去,聞遊一定會懷疑。
所以高寅倒下是四個月前,四個月前恰好是春播,而才接到高寅彙報不久的聞遊,自然是不會有任何懷疑。
這四個月開始他将高寅的四周架空,嚴防死守不然高寅尋求到外援相助。給高寅看病的大夫,溫亭湛已經查過,這些大夫都沒有任何問題,他能夠如此不在乎,一是不想控制大夫,讓高寅提前察覺異樣,而是笃定這些大夫是不可能查出他下的毒。
那麽他就知道這種蠍毒的來曆,一個世俗之人,他是如何知道這種夜搖光和溫亭湛甚至是陌欽都未曾見過的稀有毒液?
這件事真的是處處都透着詭異,夜搖光看了溫亭湛一眼,不過他們都相信聞遊的判斷力,決定今晚去夜探這個镖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