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司業自然不會使用這麽低劣的陷害手段,司業很快就回來。
艾耶一直在向夜搖光表達歉意,溫亭湛帶着幾個孩子在院子裏玩着,午膳是司業親自動手,端上來的時候夜搖光和溫亭湛就聞到了撲鼻的香味,司業給每人都盛了一碗魚湯:“夜真人,溫公子嘗一嘗。”
溫亭湛的手剛剛觸碰到湯碗,他體内的蠱皇就一陣跳動,連帶着他的心都漏跳了兩下。
“搖搖,你看看葉蓁的湯燙不燙,這兩個孩子嬌氣得狠,稍有不如意就鬧脾氣。”溫亭湛伸手端着溫桃蓁的湯,觸碰到的時候并沒有那種不祥的預感。
夜搖光低着頭,無人看到她的目光閃了閃,她伸手去試了試溫葉蓁的湯碗。
這時候溫亭湛已經舀了湯給溫桃蓁喝,夜搖光也就含笑道:“我試着不燙。”
溫亭湛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他這是提醒她魚湯有問題,可他碰了桃桃的碗後,又讓桃桃喝了,那就是說他的魚湯有問題,溫桃蓁的魚湯沒有問題。
所以,司業還算是良知沒有泯滅,沒有對孩子下手,隻對他們兩個大人小手。能夠讓溫亭湛察覺,而她卻完全感應不到的,那就一定是和蠱有關,巫蠱本就是一脈相承。
溫葉蓁是個小人精,他腦子轉得比較快,他大口大口把自己的湯喝掉之後,就立刻伸手去端母親的:“好喝,娘親,我還要。”
似乎是生怕母親會阻攔他,他似搶一般奪過來,卻又因爲太急,手一滑就将夜搖光的魚湯給打翻。
溫亭湛的唇角幾不可見的上揚,卻闆着臉:“沒規矩。”
溫葉蓁有些無措的低着頭,小手揪着自己的衣擺。
“沒事沒事,孩子還小。”艾耶立刻上前來勸和。
夜搖光連忙收拾殘局,艾耶攔下夜搖光:“我來我來,你看看孩子,他被吓到了。”
“我來。”還不等艾耶蹲下身,司業就先一步,把打破的碗和撒出去的魚湯都給清理幹淨。動作迅速,似乎生怕艾耶接觸到魚湯。
由此,夜搖光知道司業下了蠱,但艾耶不知情,他害怕艾耶接觸到察覺。
艾耶卻以爲司業是體貼她,站在一旁看着司業的目光格外的溫柔。
等到所有人重新落座,溫亭湛慢條斯理的将自己的魚湯給喝了,天下蠱蟲都是蠱皇的補品,溫亭湛體内的蠱皇已經很久沒有這般興奮,可見司業的下得蠱它多麽喜愛,不吃白不吃。
用了午膳,夜搖光以孩子要午睡爲由,略坐了片刻就告辭。
“他下蠱了?”誰讓猜到,但夜搖光還是想要問一問溫亭湛。
“嗯。”溫亭湛颔首,“應當是隻有我們兩的碗裏有。”
夜搖光的那碗湯溫亭湛不确定,但溫桃蓁他試過,溫葉蓁将夜搖光的打碎之後,他又趁着艾耶和司業不注意的時候,也試過榮尋的,也沒有被下蠱。但既然他已經動手,溫亭湛也許隻是個順帶的牽連,真正要針對的是夜搖光。
“他是忌憚你。”司業這個人很謹慎,任何不确定因素都要排除在外,也許他并沒有傷害夜搖光的心,隻是在他大事未成之前,他需要能夠控制住夜搖光。
“算他還有點人性。”沒有對她的孩子下手。
對此,溫亭湛一笑而過,并沒有發表意見。
夜搖光和他不一樣,她喜歡把所有人都往性本善的方向想,而他則是喜歡把人先往陰暗的地方想。也許司業的确是不想牽連稚子,但他的蠱隻能下在溫亭湛和夜搖光的碗裏,若是下在了盛放魚湯的瓷盆之中,難道他們夫妻不喝?他就不怕艾耶發現?
同樣的,給他們全部都下蠱,他也會擔心艾耶一個忍不住想要親近孩子,伸手幫忙喂孩子,隻要艾耶一觸碰到碗豈不是一樣要露餡?
所以,司業到底是保留了一點人性,還是礙于局勢所迫,誰也不能笃定。
“我總覺得今天的事兒有些怪異。”夜搖光也沒有糾結蠱的事情,司業再厲害也不會知道溫亭湛的身體裏有蠱皇,這會兒指不定已經洋洋得意的以爲溫亭湛喝了湯,蠱蟲已經到了溫亭湛的身體裏,以後夜搖光若是礙事,也會受到他的挾制。
“你指的是玖棂的事兒?”溫亭湛含笑問道。
“嗯。”夜搖光點了點頭,“阿湛,你不覺得很怪異麽?這個玖棂,我剛剛到了族内,她就因爲偃疏而尋我麻煩,最開始可以說是她沖動,有恃無恐。可昨天她一整日都沒有出現,今日卻偏偏又出現在了司業的家裏,司業明明可以提前阻攔,他卻袖手旁觀。”
如果玖棂意難平,爲什麽昨日她一整天都是風平浪靜。夜搖光覺得道夫也不像是個人張揚跋扈到目中無人地步的人,這個競争族長的緊要關頭,她又是巫族的貴客,道夫有心競争族長之位,不可能這麽放任自己的女兒,這讓巫族的人看見了也影響對他的感官。
“昨日,道夫應該是知曉她冒犯你,将她給關起來。”否則以玖棂這樣的脾氣,早就殺上門來尋夜搖光,不會等到今天早上,“我覺着她對你的怒氣,被人煽動了。”
玖棂最初對夜搖光怒目而視,是因爲誤會夜搖光和偃疏有關系,她心系偃疏,又是個沖動易怒,以自我爲中心,且不知天高地厚的個性,才會對夜搖光出手。
夜搖光不想和這麽個沒腦子的小姑娘糾纏,就直接爆出了自己已成婚,并且帶着溫亭湛和幾個孩子到處走,按道理說玖棂不應該再對夜搖光心存芥蒂。
可事實卻完全相反,玖棂今日對夜搖光的痛恨可比昨日還要深。
那就一定不是因爲偃疏之故,而是因爲夜搖光她遭受到了責難或者處罰,整個巫族這個時候會處罰玖棂能夠處罰玖棂的必然隻有道夫。
玖棂是因此而對夜搖光有了恨意,如果這個時候再有人煽動,出現方才的一幕就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