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們巫族現在是多事之秋,你們那個司業巫主都不知道背後還有些什麽陰謀詭計,指不定正好被陌大哥撞見,他自然要下毒手封口。”夜搖光覺得溫亭湛說的第二種可能更大。
“陌少宗主的修爲并不低,便是出其不意也不能一舉将他拿下。”偃疏沉思了片刻才道,“巫族,還沒有到一人一手遮天的地步,若是與對族長有恩之人發生了争端,絕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
偃疏這樣說也沒有錯。
但夜搖光和溫亭湛還是很擔憂,夜搖光道:“我已經讓小乖乖去尋,你們巫族到處都有氣力阻隔,許多地方小乖乖都感應不到,甚至不能靠近,若當真有什麽,你覺着陌大哥會被關在何處?”
雖然猜測陌欽遭遇不測,但不論陌欽知道了什麽,對方最多隻能将陌欽囚禁,是不可能将陌欽真的殺了,陌欽一死,他的命牌必碎,陌宗主早就通知各大宗門喪事,現在都沒有動靜,隻能說明陌欽肯定沒有性命之憂。
而關着他的人,或許就在等着族長大會結束,一切塵埃落定,陌欽知道的秘密已經不能構成威脅,自然會放了他。
“巫族能夠囚禁人之處太多,你們夫妻若是處處都打聽,隻怕會連累你們。”偃疏沒有說,本來夜搖光進入巫族就和他有牽連,已經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如果再去打聽,隻怕很快就會暴露。
如果他們真的敢對陌欽下手,那麽就一定敢對夜搖光下手,比起獨來獨往的陌欽,夜搖光拖家帶口更好逼迫她束手就擒。
“你們既然知道他們不會殺人,就不要擔心,一切等到大典結束之後再說。”偃疏說完就切斷了聯系。
夜搖光還來不及多說什麽,她皺眉對溫亭湛道:“我隻是擔心,他們沒有達成所願,最後索性殺了陌大哥,給巫族豎個九陌宗的強敵,亦或者最後他們以陌大哥的性命做要挾,逃出生天。”
不論是哪種結果,夜搖光都不想看到。
“偃疏擔心的不無道理,我們若是知道了刻意打聽反而露了痕迹。”溫亭湛其實理解偃疏的做法,他們夫妻是被偃疏請來,雖然也是因爲自己有所求,可畢竟幫了巫族大忙,偃疏不想連累他們,隻能說偃疏的心裏顧念着情分。
“那陌大哥怎麽辦?”夜搖光對巫族一點都不熟悉啊,薩丁也兩百年沒有在巫族。
“看看天意吧,天意若是指引我們,我們自然能夠尋到,天意不願我們知道,我們便是費了心也未必尋得到。”溫亭湛知道陌欽沒有性命之憂,就不那麽擔憂。
夜搖光重重歎了口氣,就連溫亭湛都這樣說了,她還能如何?
“爲今之計,我們緊要的是把薩丁巫主送回他的身體。”溫亭湛看着渾身氣息低迷的薩丁,有了濃濃的擔憂,“這法子……”
隻怕不行啊,别到時候他們費盡心思,将薩丁送回去,薩丁一見到艾耶就露餡,那就功虧一篑了,可要明明深愛的女人就在眼前和别人恩愛,他卻要裝作無動于衷,這真的是很難做到的事情,至少溫亭湛自問自己不行。
“我可以!”薩丁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定,眼底帶着一抹決然。
“其實……”夜搖光看着薩丁也有些于心不忍,“薩丁巫主可以将真相告訴艾耶大巫,我能夠感覺到她心中有你。”
女人的感覺非常敏銳,艾耶和薩丁擁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其中珍貴的回憶太多,她嫁給司業也許更多的是一種感恩,是一種被遺忘之後茫然無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希望。
否則的話,她提到薩丁不會是這樣的反應,她說她現在很幸福,與其是說過夜搖光聽,夜搖光更願意相信她是在自我催眠。
之所以她現在還能夠自欺欺人,是因爲假薩丁讓她絕望。
“如果是這樣,對她就太殘忍。”薩丁搖頭否決,他能夠想象到如果艾耶知道了一切,她該多恨司業,心中最感激像她的救世主的人,才是她所有痛苦悲劇的源頭。
不僅深深的欺騙過她,利用過她,甚至差一點殺了她最愛的人,而她偏偏嫁給了這樣一個人。
“難道要讓她被欺騙一輩子?”夜搖光冷聲質問,“你是不是覺得你可以隐瞞她一輩子,你可以有法子讓她在司業死後忘了這一切,然後和你重新開始?”
薩丁有些詫異的看着夜搖光,不僅僅是夜搖光猜中了他的心思,還有夜搖光的反應似乎有些過激。
夜搖光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不自覺伸手摸着自己鼻梁的溫亭湛:“你們男人,總以爲你們什麽都可以承受,總喜歡用一種自我認爲最好的保護方式去狠狠傷害最愛你們的女人。不要把女人想的太傻。且不說你能不能隐瞞她一輩子,知道她和司業是夫妻是你整個巫族!”
“等到這件事了結之後,我帶着她去遊曆天涯。”薩丁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
“呵!”換來了夜搖光一聲冷笑,“果然想的好生周到,這都是你們男人的自以爲是。你便知道你們離開了巫族,日後不會遇上巫族外出的弟子?你便知道艾耶大巫和司業在外面沒有認識的别的人?不會遇上你們?你可有想過一個謊言要千萬個謊言來圓,你現在告訴她,她固然痛苦難過,可有你在一旁安慰她。你若欺騙她,若有一日謊言拆穿,你也和司業一樣,不過是個騙子。”
“我和司業如何能夠相提并論!”薩丁面色一沉。
“欺騙就是欺騙,你自以爲是的善意謊言,對于艾耶并不是善意。”夜搖光不想和薩丁再做争辯,“你不妨易地而處,把你和艾耶的位置互換,如果艾耶用這樣的方式來對你,等到你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你會是怎樣的感受?”
薩丁一陣語塞。
人都是這樣,從來不去換位思考,就一個勁以爲自己所作所爲是對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