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撈到遺體?”夜搖光對這個不滿意,若是沒有遺體,到時候随便瞎編一下,就可以卷土重來。
“有,是我們大公子。”仆人很是悲戚。
夜搖光看着一旁呆呆的有些回不過神的榮尋,心疼的沒有再追問下去,既然有遺體,他們夫妻就帶着榮尋一起回府,親自看一看亓的安排,确認一下他是不是真的要徹底放過榮家。而不會轉過頭,又利用他們夫妻對榮國公府的寬容,挾制他們夫妻。
遺體很清楚明白,并沒有被泡脹得面目全非,一眼就能夠看出是榮朔南。
“大公子是爲了救人才會跌入懷裏,我們被風浪卷到了小島上,小人醒來的時候就見到大公子躺在沙灘上,怎麽喚也喚不醒,小人探了大公子的鼻息,才發現……才發現……”那人眼眶通紅,哽咽着,“才發現大公子已經去了。”
宣桐接受不了打擊,聽完就暈了過去,她才是不到四十歲,長子還未娶妻,女兒還未出閣,次子還不到十歲,丈夫就沒有了,沒有了依靠。
整個榮家都是愁雲慘淡,榮大爺也是很悲傷,邑忞郡主更是哭得死去活來,這是她唯一的指望,而榮沫漪一臉木然,仿佛也是破受打擊。
唯有榮國公面色黯淡,仔細看并無多少悲傷,因爲他知道内情,也不是個會惺惺作态之人,能夠表現出這副模樣已經是很難得。
夜搖光和溫亭湛因着榮尋的關系,一直幫忙着打點榮朔南的身後事,确定榮朔南這個人實實在在的成了一個死人,再無複活的可能之後,夜搖光才徹底放下心。
“這些日子,有勞搖光妹妹。”宣桐變得十分的憔悴,但她很感激夜搖光和溫亭湛。
夜搖光心裏有些不知如何面對宣桐:“桐姐姐,我是尋哥兒的師娘,這些都是應當的,逝者已逝,你還有三個孩子,好生照顧他們。”
勉強的扯了扯唇角,宣桐有些無力的點頭:“我會的,其實這些年他陪着我的日子也少,雖然時常不在身側,但總是有念頭,就有了精神支柱,如今他沒了,我再也尋不到爲了拿主意之人,事事都要學會堅強,才能夠照顧好我的孩子。”
宣桐畢竟出自于宣家,雖然遭受打擊,但并沒有壓彎她的脊梁,夜搖光很欣慰。
“原本不該這個時候提及,總有些博取同情的嫌疑。”宣桐突然有些報赧的開口,“早前他還在之時,我們夫妻便想着睿國公要離開江南之事,睿國公将尋哥兒照顧的極好,我日後一個婦人,馬上要忙着張羅長子和女兒的婚事,恐對他有所疏漏,前兒我也和祖父商議過。若是睿國公不棄,可否将尋哥兒帶在身側,尋哥兒是個乖巧的孩子,他應當不會給睿國公與搖光妹妹增添太多的麻煩。”
“隻要尋哥兒自己願意,桐姐姐也舍得,我們夫妻自然沒有二話。”榮國公老了,宣桐再是出生于大家族,可到底是女子,從小的教育決定了她的眼界和格局。
她或許能夠交彙榮尋爲人處世,将他養成一個品德良好之人,但絕對無法将他培育成一個優秀的人,她需要給榮尋聘請先生,可榮尋本就已經拜了溫亭湛爲師,再尋先生是對溫亭湛的不敬,她也尋不到比溫亭湛更好的先生。
“阿湛,我想帶着尋哥兒去一趟九陌宗,或者請陌宗主來看一看。”夜搖光沒有提到陌欽,有事她也不會避開九陌宗不求助,但也不會像以往直截了當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陌欽。
“尋哥兒何處不好?”溫亭湛立刻關心起來。
“尋哥兒現在很好,可我不想他祖父的悲劇再一次發生在他身上。”
榮尋的祖父何嘗不是個凡胎,但卻生下了亓這個靈胎,雖然其是遺傳了亓祖母薰弋,可夜搖光也擔心日後榮尋的孩子也隔代遺傳了亓,也許天賦沒有亓那麽好,但也未必不會有這種可能。
“好,我們去看看。”溫亭湛沒有想到這一層。
他的目光落在一身素服的榮尋身上,自從榮朔南死後,他變得更加沉默,除了對着桃桃還能偶爾笑一笑,對待其他人都是進退有度,孩子也一夜間長成了個小大人。
讓夜搖光不由想到了溫亭湛,溫亭湛也是在溫長松夫妻離世後變得越發成熟穩重。
頭七過了之後,雖然榮尋要守孝,但也可以出門,隻不過在穿着上和飲食上甚至行爲上要格外注意,宣桐也就将榮尋托付給了夜搖光,畢竟跟着夜搖光,孩子多一點也希望孩子心理的心結能夠早點解開。
夜搖光收拾打點妥當,就帶着幾個孩子,包括宣開陽在内,去了九陌宗。
也是趕巧了,陌欽并不在九陌宗,陌宗主非常熱情的招待了他們,夜搖光并沒有當着榮尋的面将事情告訴陌宗主,而是挑了個機會詢問出口:“陌宗主,我很是擔心,我要如何才能夠杜絕,日後尋哥兒的子孫後代再不會出現靈修?”
“溫夫人,這法子不是沒有。”陌宗主認真的思慮過後才對夜搖光道,“我可以爲他斷靈脈。”
“斷靈脈?”夜搖光不是很懂。
“我們修煉之人便是因爲有靈脈才能夠修煉,普通人十有八九都會有靈脈,一旦斷了靈脈,日後就不可能生出靈胎。”陌宗主向夜搖光解釋之後提醒道,“隻不過溫夫人,一旦斷了靈脈,便是斷了修煉之路,他以及他的子孫後代都不可能再出現有靈脈之人,除非……”
“除非什麽?”夜搖光追問。
就這樣直接斷了榮尋和他後代一條路,夜搖光又有點猶豫,就像溫亭湛不能修煉遇上了她,這又何嘗不是遺憾?
可一想到若他也有個鲛人族的子孫,隻怕痛苦會更多,偏偏榮尋還年幼,這些事情又不能直接告訴他,讓他自己做主選擇。
“除非他的妻子是靈體,亦或者靈根超乎常人強勁,才能彌補他所帶來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