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會突然對榮家這般熱衷?”等到榮國公帶着榮尋離開之後,夜搖光忍不住問。
到了蘇州這三年,夜搖光冷眼看着,溫亭湛對榮家都是不遠不近,除了榮尋,他對榮家所有人都是生疏客氣。突然這麽的熱情,夜搖光不得不懷疑。
“元奕給我的證據,最後查到的全是榮家。”溫亭湛自然不隐瞞夜搖光。
“你懷疑誰?”夜搖光蓦然面色一緊,“榮朔南?”
溫亭湛今日特意向榮國公提到了榮朔南,榮尋的父親,那個看起來氣度不凡之人。
沉默,溫亭湛沉默不語。
“可我們用食靈蠱試探過。”夜搖光當初就對榮家格外防備,尤其是汪德力的血咒,最後血咒被轉嫁在榮尋身上,需要血脈相連的人才能夠轉嫁。
後來恰逢邱玥環傳信,榮家三爺乃是一尾魚,後來他們查了一下,線索卻就此中斷。而榮三爺到底是一尾徹頭徹尾的魚,還是一個被靈修占了身軀的驅殼,他們當時也無法定論。
那時候,夜搖光想不明白
爲何人就算生了靈胎,那麽靈胎也應該是才對,可榮三爺卻是一條魚。但是結合鲛人族的事情之後,夜搖光有點懂了,因爲他們的先祖是靈修。
海皇的妹妹就算被除了族,依然是改變不了她曾經是靈修的事實,海皇說過它生下來的是個凡胎,但它的海之靈隔代遺傳到了孫子身上。
“也許正是因爲這樣介于世俗和靈修之間的存在,才讓它撿了天道的漏洞。”夜搖光琢磨着。
亓是天生的靈修,但它的父母卻不是世俗之人,它是屬于隔代遺傳,偏偏它的祖母也已經被海族除名,它的靈力并非是上天的機緣,應該說是來自于祖母傳承。它的祖母也承受了與世俗相戀的代價。是不是意味着它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因而它和其他靈修不一樣,在一定程度上,天道對它的約束會要小一些,譬如像世俗人一樣他可以結婚生子?
好吧,就算這樣解釋得通,它爲何能夠結婚生子,也能夠解釋通血咒轉嫁,必須是神魂身體一緻,當年榮尋的血咒乃是榮朔南轉嫁,可如何來解釋食靈蠱對它毫無作用?
溫亭湛的雙手合十,十指緊扣,極其認真的問夜搖光:“搖搖,你曾說隻要是靈修長留之處,你都能感覺到靈氣,可榮家極其幹淨,我們和榮家的人都相處過。”
“是啊,都近距離待在一起過,沒有任何靈氣波動。”就像當年遇上百裏绮夢,夜搖光因爲修爲還低,沒有第一時間感受出來,但也隐約覺得百裏绮夢與常人不同。
“我在想,是否有法子蒙蔽了你。”溫亭湛試探性的問。
夜搖光揚眉:“你是笃定了亓便是榮朔南?”
“就目前而言,我查到的線索,全都指向了他。”溫亭湛正色颔首。
能夠讓溫亭湛說出這樣的話,夜搖光基本已經肯定榮朔南是亓毫無懸念:“他是尋哥兒的生父……”
夜搖光是真心喜歡榮尋,榮尋也是個可人疼的孩子,蓦然間她想到了在書院,榮尋被抓走,束縛在了萬惡無窮之樹上,溫亭湛氣勢洶洶的去尋了榮家,最後榮尋被安然無恙的送回來,那時候他們隻當榮家是替亓賣命,沒有想到榮家竟然就是亓的家!
按照這樣推算,那麽和海皇妹妹有私之人,豈不就是榮國公……
可榮國公不可能和海皇的妹妹生下這麽多孩子,最多是榮大爺是海皇妹妹所生!國公和承郡王的父親乃是嫡親的表兄弟,若是當年承郡王的父親被迫忘了海皇的妹妹,榮國公有可能就是在承郡王府認識了海皇的妹妹,并且一見傾心,在它受了情傷之後走入它的生活。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經曆了海皇的妹妹,這樣絕色美人,榮國公怎麽可能再娶?而且榮國公的發妻也不是續弦,難道他和海皇的妹妹是露水情緣?
“也不對啊。”夜搖光蹙眉,“如果榮國公是先成婚再遇上了海皇的妹妹,那麽榮朔南的父親和他就不可能是長房嫡出。若是婚前,榮國公夫人可是名門嫡女,豈能夠容得下婚前有個長子,還占着嫡出的位置?”
這個時代,嫡長子襲承家業是理所當然。尋常大戶人家的女子,就連庶長子都是不能容忍的羞辱,别說嫡出的長子。而夜搖光不認爲,男人再經曆過靈修之後,還能夠看得上别的女人,尤其是榮國公那種性格堅毅的人。
“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溫亭湛也必須承認有些地方他的确沒有想清楚關節,
“我查過已故的榮國公夫人,是蘇州名門望族之後,嫁入榮家做宗婦也不算高攀,幾個孩子都是她所出,并且爲人爽利傲氣,是絕不可能容得下庶長子亦或者外來子這等事。”
“那會不會像寇家對呂家那般,兩個同時生産,移花接木之後,國公夫人不知情?”夜搖光推測出一個可能。
那就是剛剛成婚沒有多久的榮國公遇上了海皇的妹妹,對其一見傾心,但那時海皇的妹妹和承郡王的父親,也就是榮國公的表兄弟相戀,他自知無望,因此壓抑着自己,決定過屬于他的日子,卻沒有想到在妻子懷孕之後,表兄弟在家人的幹涉下硬生生的忘了這個姑娘。
他看到這個姑娘黯然神傷,就再也克制不住的情感,因此就這樣在姑娘情傷未愈之際,細心照料,溫柔呵護,剛剛受了傷的姑娘,一時情迷,兩人就越了雷池。
而後這個姑娘驚覺榮國公竟然是有婦之夫,于是憤而離開,兩次被傷的姑娘才會身懷六甲回到海族。後來它被海皇逐出來,在世俗産子,榮國公知曉,恰好夫人也生子,于是就來了個移花接木?
溫亭湛聽完妻子腦洞大開的想法之後,極力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
“你要笑就笑!”夜搖光惱怒的瞪着溫亭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