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旁的氣息。”等到溫亭湛将孔峒給打發,明諾帶人将他安排好之後,夜搖光對溫亭湛道,“是他本人無疑,但絕不會這般簡單。”
如果那位巫師不放人,孔峒是不可能回得來。如果是那位巫師看他沒有用處,也不願意髒了手殺他,由着他自生自滅便是,正如溫亭湛所言,這個深山裏猛虎豺狼出沒,沒有人護送他,孔峒一個文人早就淪爲盤中餐。
他消失了幾天,看着雖然很狼狽,卻還有力氣和溫亭湛争辯,說明他沒有怎麽餓着,不是夜搖光看不起他,而是他這樣典型世家裏長大的公子哥,不像明諾在軍營裏曆練過,沒人給他弄吃的,他早就餓死。
綜上所述,孔峒是被這位巫師給送回來,原裝正版的送回來。
“巫族有一種秘法,移魂術。”夜搖光和溫亭湛來了冥祭這裏,将他們所見所聞告知了冥祭,就是想要從冥祭這裏有所收獲,冥祭也沒有讓他們失望,“施術者可将魂移居在被施術之人身上,類似于一體雙魂,隻要被施術之人不反抗不掙紮,而施術之人不主宰軀體,旁人無法發現。”
夜搖光懂,和奪舍重生大同小異,哪個魂主宰這身體,身體裏反應的氣息就是誰。這樣說來,這位巫師是潛伏在了孔峒的身體裏,暗中将他們的一舉一動正大光明的盡收眼底。
不得不感歎巫族術法的詭異,像他們這類人就算是要奪舍重生,對于軀體也是相當挑剔,非契合的軀體根本無法融魂進去,就像茶壺和茶杯若不是配套,就分外的怪異。而巫族這種移魂術,似乎根本不存在這種挑剔。
“移魂術,不是正派術法。”夜搖光本能的排斥。
奪舍重生之所以這麽挑剔,就是唯恐天地間亂了秩序,若是什麽軀體都能夠奪舍,哪麽世俗的人就會是修煉生靈随時随地取來的皮囊,就算奪舍重生有違天道,總有法子去避免。便是猙也是等了五百多年才等了明諾這樣一個符合它要求的命格,才想搶奪明諾的肉身。
“可惜沒有查出他是黑巫還是白巫。”這家夥必然是要動手,如果早點知道他的路數,可以早做防備,以免暗中吃虧。
“溫夫人切勿擔憂,便由我先盯着他。”冥祭挺身而出道,“巫主之力,神秘莫測,我心向之已久。”
看得出冥祭是個相當喜歡挑戰的人,他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那至少說明他對和巫主較量沒有十分把握,也應該有五分以上,加上他們這裏這麽多人,夜搖光也不阻攔:“有勞冥族長。”
“他應當尚不知曉已經暴露于我們面前,冥族長暫時别暴露。”溫亭湛思量之後道,“我們對孔峒的懷疑,不足以讓它聯想到我們知曉巫師的存在,他便是知曉搖搖翻找了侍衛的記憶,看到了他,也應該自信搖搖認不出他的路數。”
古樓蘭城他們夫妻是秘密而去,知道的人并不多,巫族又已經近乎滅絕,隻怕這世間的巫師少之又少,否則在明知道他們人多勢衆的情況下,以他巫主的修爲,哪裏會單槍匹馬,這麽鬼鬼祟祟的潛伏進來?如此一來,他定然自以爲自己不可能暴露。
這種情況下,真正在暗處的就不是他,而是夜搖光他們。
“好。”冥祭點頭之後悄無聲息的離開。
“我們接下來做什麽?”夜搖光看了看四周,好像他們現在沒事兒做。
猙那裏有琅霄真君他們輪番守着,孔峒也由冥祭族長暗中監視,他們倒是落得輕松。
“現下我們是以靜制動,敵不動我不動,既然他們還未行動,不如帶着孩子們賞雪山?”溫亭湛意味深長的對夜搖光道。
夜搖光總覺得就算他現在有閑心情,也不可能在這麽多人都堅守崗位的情況下,真的帶她和孩子們去賞雪山,她不由暗自猜測,旋即恍然大悟,一拍額頭:“對啊,我怎會沒有想到!”
釜底抽薪啊!
這位巫師如果真的是使用了移魂術,他的神魂在孔峒的身體裏,那麽他的軀體這會兒就落單了,他們可以去把他的軀體找回來,巫師的軀體可是積蓄着力量,他不會輕而易舉的要孔峒那個酒囊飯袋的身軀,到時候他們控制住了他的軀體,也就控制住了他。
這可是他自己送上門的弱點!
想想,夜搖光就覺得興奮,不由将兩個兒女從空間放出來:“葉蓁,桃桃,娘親和爹爹需要你們幫忙,你們願不願意呢?”
兩個孩子一聽說能夠幫助到娘親和父親,當即眼睛明亮,重重的點頭。
夜搖光就蹲下身,将事情對溫葉蓁和溫桃蓁說了一遍,确定他們都理解,并且知道要如何做之後,夫妻兩就一人牽着一個走了出去。
在般若寺正大殿之前,他們夫妻遇上了洗漱打理了一番的孔峒,孔峒的眼睛有些異色,竟然主動走上前,溫葉蓁不着痕迹的拽了拽母親的手。
夜搖光帶着溫葉蓁故意來偶遇孔峒,就是想讓溫葉蓁看一看孔峒有沒有異樣,一旦百分百确定巫師的神魂就在孔峒的身上,那麽他們就會想法讓冥祭牽制住他,而他們則是去尋他必然在深山之中的軀體。
對了暗号,溫葉蓁果然在孔峒的身體裏看到了其他的身影。
“侯爺,溫夫人。”孔峒上前自以爲有禮的打招呼。
溫亭湛淡淡的回應:“孔大人。”
“這便是令嫒與令郎?”孔峒對兩個孩子露出一個笑容。
可溫桃蓁怎麽看,都覺得這像娘親給她講得小故事裏,拐賣小孩子的壞叔叔。不過娘親說過,不能說人家壞話,她就沒有開口,不過不喜歡他表現得很明顯了。
夜搖光卻發現,孔峒狀似看着兩個孩子,實則是用餘光眼角在瞄着她,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似乎能夠感覺到來自于孔峒身體裏一道打量的目光在審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