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這位巫師……”夜搖光欲言又止。
眼底暈開點點笑意,溫亭湛輕輕的搖頭:“不是。”
眉頭松開,夜搖光也希望不是:“可他是被孔峒帶進來。”
背靠太子妃,孔峒算是皇親國戚,不過孔峒那樣的草包,怎麽可能尋到這樣的高人?原本夜搖光是沒有這樣聯想,但方才明諾的提醒,讓夜搖光不由自主就想到這一層。
“正是因此,我才能夠斷定他是早就盯上了猙。”溫亭湛輕聲對夜搖光解釋,“一事不煩二主,陛下既然已經派了明諾這個知情人來,表明了對我的态度,想要放我走一次。就不可能背地裏還讓孔峒帶一個人來對付你我,這并不是陛下的行事作風。”
興華帝從來不是一個舉棋不定之人,他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帝王,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猶豫不決。夜搖光的意思,溫亭湛明白,孔峒那樣的身份接觸不了這樣的奇人,但是興華帝可以,畢竟夜搖光在皇宮不止一次察覺到了修煉者的氣息。
不是興華帝,孔峒又沒有這個本事,那就隻能說明是這個人尋上了孔峒。爲何尋上孔峒?自然是跟着孔峒掩人耳目的混進來,企圖摸清他們的底細。正好孔峒在溫亭湛這裏受了挫,想要扳回一城,挽回些許臉面,這個時候一個奇人異士被他遇上,以他的智商肯定是迫不及待将之邀請而來,打算借助其降妖伏魔,在溫亭湛面前揚眉吐氣。
這個人必然是潛伏在孔峒的營帳,巫師的能力他們尚且沒有多少了解,他應該是等到溫亭湛他們回來,清楚的确定了他們這一方人的實力,這才離開,順帶将孔峒這個草包帶走。
“估計是看孔峒大小也是個官兒,必要時候用來牽制你和明諾從而牽制我們。”夜搖光猜測道。
“不僅于此。”溫亭湛搖頭,“他這麽匆忙的離開,應該是因爲冥祭族長的到來,恐防自己被暴露,二則他對我們應當不了解,想要從孔峒的嘴裏套話。”
“那他可就打錯如意算盤了。”夜搖光冷笑。
孔峒是什麽牌面上的人物?溫亭湛隻需要确定他的去向,随時可以讓他被死亡。再說對他們的了解,孔峒那德行,就算對方真的詢問什麽,他也會把夜搖光和溫亭湛十分的本事說成五分,他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想要和溫亭湛一較高低的架勢不要太明顯。
“正是如此,這位巫師才和陛下無關。”溫亭湛含笑總結。
夜搖光算是被說服了,興華帝派孔峒前來做入冊清點之人,極有可能就是看中了孔峒身份不低,且出自孔家,江山遲早要交給蕭士睿,也是讓朝廷中人知道他對蕭士睿的信任,進一步鞏固蕭士睿的權利和地位,同時孔峒足夠的蠢。
溫亭湛和夜搖光若真的順着興華帝的意思,借這次事件死遁,就孔峒那樣的人,隻怕恨不得拍手叫好,放個幾天幾夜的煙火來慶祝,哪裏會去細究溫亭湛和夜搖光的死因,更不可能發現任何端倪。如此一想,也不得不歎服興華帝的心思細膩。
到時候有中立派隻聽從皇命的明諾和明顯與溫亭湛不對付的孔峒作證,隻怕沒有什麽人會懷疑溫亭湛的死因有詐。
“想來,這位孔大人在帝都沒有少诋毀你。”若非他不服氣溫亭湛深入人心,興華帝也不會派這樣一個人來。
“一個無關緊要之人,何須在乎他之言論?”溫亭湛卻渾然不在意。
看他這個架勢自然是知曉孔峒在帝都的言行,他從來不制止,他素來相信,任何人做得再好,都會有人挑剔與憎恨,人的所求不同,站的位置不同,哪怕是爲天下計,真正的造福萬民,也是會觸犯某些人的利益。而有些人,哪怕是沒有觸犯利益,優秀的存在也是令人嫉恨的因由。
喜一個人容易,惡一個人更簡單。若是都要去斤斤計較,隻怕得活生生将自己悶死,氣死和累死。
“那這人是救還是不救?”
從私心上來講,夜搖光是非常不樂意救這樣一個令人厭惡且還不尊重她丈夫的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可從道德和原則上,夜搖光又不能坐視一個無辜的人就這樣遇難。
“那位巫師到底是好是歹,尚且不能定論,隻要他不是殺人如麻之人,孔峒應當沒有生命危險。”這樣的巫師也不屑對孔峒下手,除非他自己作死,不過溫亭湛話鋒一轉,“必要時,就讓他永遠閉上嘴。”
溫亭湛的目光依然溫和,語氣也不見沉,可他的話卻刻骨的冷。
他從來不是善男信女,孔峒這樣的人在他的眼裏不過就是跳梁小醜,蝼蟻都不算。死了也無關緊要,他又不曾主動殺人,這位巫師也是孔峒自己送上門,自己招來的惡果自己品嘗。
“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夜搖光也松了口氣,她其實更多的是擔心,溫亭湛爲了局勢會想法子拉他一把,到底是孔家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現下溫亭湛既然這麽說了,夜搖光也就不去管孔峒的死活。
等到明諾處理好之後,他們目送走大軍拔營走上官道,才結隊往山上,他們的腳程都很快,明諾是極其信任溫亭湛夫妻,一個侍衛不帶,就讓金子帶着,到了山上夜搖光還擔心明諾的身體承受不了,卻沒有想到明諾反應很是正常。
果然是武将世家出身,體魄就是比一般人強健。
這次他們代表着朝堂之人正大光明的來,明諾手上還有興華帝的手谕,普燈大師自然是沒有拒絕他們的理由,大開寺門,将他們迎了進去,并且立刻着僧人安排他們。
般若寺的僧人極少,一下子就忙得腳不沾地,見此夜搖光對普燈大師道:“大師,您慧眼如炬,不會看不出我們帶來的并非朝廷之人。事急從權,大師不拆穿我已經很感激,就别讓印光小師父他們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