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臻正有此意,如果她能夠近距離接觸千葉蓮華,就能夠鎖定它的位置,哪怕它還隻是一顆沒有長出根莖的種子。
生廣明的地方,夜搖光一輩子都不能忘記,随溫亭湛在青海的那幾年,她偶爾有空也會到這個地方來走走看看,以此發洩心中對兒子的思念之情。
這個山洞的一草一木,夜搖光都銘記于心,指尖劃過石壁:“當年我便是在這裏生下廣明,那時候這座山龍脈被心魔所困,阿湛的摯友之南深受牽連,其中亦有阿湛政敵和昔日我種下的因果,爲了助之南擺脫罪孽,也爲了懲奸除惡,更爲了斷我與墨族的恩怨。我于臨盆之際在此處與心魔交鋒。彼時修爲尚淺,若非不是生下廣明,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了黃堅,想到墨輕雨,想到了被利用墨輕雨的魔,這些都是曾經的敵人,卻随風遠去。當時恨不能将這些一個個除之後快,現在卻隻是一個無關痛癢的縮影,在她的心裏沒有半點痕迹,隻留下一個名字,證明生命中曾經有他們這些過客。
秦臻臻看着夜搖光唇角含笑的走到洞内,在一處坐下,似乎想到什麽令她開心的事情,她的笑顔是那樣的溫柔與明媚。
夜搖光生了兩胎,生葉蓁和桃蓁的時候跟沒事兒人一樣,幾乎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唯有生廣明的時候撕心裂肺,加上條件惡劣,環境艱難,當時生了的時候她真的有一種害怕生孩子,也許是這種刻骨銘心的痛,讓她對當日發生的事情格外的曆曆在目。
已經快六年,時間眨眼就過去,卻仿佛還發生在昨日。
在夜搖光回憶之時,秦臻臻的指尖凝氣,靈氣擴散,淡淡的淺色華光如霧氣一般在她的腳下散開,宛如騰雲駕霧的仙子腳下的彩霞,一寸寸的散開,很快就将整個山洞覆蓋。
她的靈識随着她的靈力一點點的不放過任何一點地方搜索,終于她目光一頓,落在夜搖光的身上。
夜搖光被她看得莫名,四周看了看,什麽都沒有:“你找到了?”
“找到了。”秦臻臻颔首,她的目光古怪的落在夜搖光坐着的那塊石頭上。
夜搖光站起身,将石頭搬開,上次她來已經把這裏每一寸都翻過了,沒有任何疑似種子或者花朵之物啊。
“在這裏。”秦臻臻大步上前,她的掌心運氣,懸浮在那塊被夜搖光坐着的石頭上,随着她的靈力注入,石塊漸漸透明,夜搖光看到了石塊裏竟然真的有一朵花,不是一顆種子,而是一個花苞!
“怎麽會長在石頭裏面!”如果不是秦臻臻,她要如何能夠找得到?
“應當是你當日生廣明時,血凝聚在這塊石頭裏,當時場面混亂,而且廣明又是佛子,你們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吸走,沒有發現這一點異象。”秦臻臻給了推測,但她的臉色不好,“搖光,如果千葉蓮華在外面,哪怕我們尋到的是一顆種子,我都能有法子替你将之催開。可它現在在石塊裏,佛家聖物不能用任何力量來破壞,否則它會随之消失。”
“你的意思是,我要拿到它,就不能用任何力量将石塊破開,要讓它自己心甘情願的從石頭裏鑽出來?”夜搖光愣愣的看着足有籃球大小的一塊石頭。
她想到了昔日溫亭湛取得優缽羅的場景,他幾乎毀了一雙手才從山崖岩壁之中将之掏出。至少當時溫亭湛還能夠用力去刨石塊,那這塊石頭不能用外力,她如何來軟化它?
或者是,她如何隔着石塊将千葉蓮華催熟,讓它心甘情願的鑽出來,從而盛開?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形。”也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局面,秦臻臻都束手無策。
最後,夜搖光隻能抱着石塊去了渤海。
源恩看到夜搖光,看到她一臉是喜還悲,看到她緊緊的抱着一塊石頭,也頓時領悟,隻能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卻也沒有多餘的話,因爲他也無能爲力。
原本還寄希望于源恩,能夠有點意見,至少給她一點希望,看源恩這副模樣,夜搖光也知道沒有辦法。
“我曆經人世千帆,看過無數的悲歡離合,時常感慨天意弄人,可也就是今時今日,才切身體會這四個字是一種多麽沉重的無奈。”夜搖光望着面前的石頭出神,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可卻是摸不到,抓不住,這比看不到希望更讓人痛苦。
“一定有法子……”秦臻臻的聲音底氣不足,透着一股子無力,她很想給夜搖光打氣,可就連她也不知道如何鼓勵夜搖光,這和沒有尋到千葉蓮華不能相提并論。
“我也相信有法子。”夜搖光的手撫弄這這塊看似平凡無奇的石頭,摸着摸着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坐直身軀問,“臻臻,你說它之所以會在石頭裏,是因爲我當日生産時血滲透到了裏面,那是不是意味着它是由我的血凝聚而生?”
“你是想要用血來澆灌它?”秦臻臻立刻讀懂夜搖光的心思,她當即搖頭,“搖光,這個血不一樣,你當日生産,廣明是佛子,你的血夾雜着他與生俱來的佛力,可你現在……”
“我還是廣明的母親,我是佛子之母。”這個念頭仿佛入了魔一般紮了根,夜搖光越想越覺得可行,雖然她不是佛修,可瘾想吃她,佛教徒敬重她,廣明在她的身體裏孕育了十個月,她肯定和普通人是不一樣。
“這……”秦臻臻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可人之血,與佛家慈悲相沖。”
“但它的确是由我的血凝聚而來,否則它如何會在石頭裏?”夜搖光反駁。
秦臻臻語塞,她覺得不可行,卻有想不出來讓夜搖光打消念頭的理由。她知道夜搖光現在已經到了無計可施的絕境,尤其是随着廣明佛力越來越弱,夜搖光已經被逼迫得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那你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