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整整十日,夜搖光翻遍了蕭士睿陸陸續續傳來的所有佛廟修建的地址。哪怕是曾經修建,如今已經雜草叢生,荒蕪一片,或者早已經被夷爲平地不複存在,她依然走了一遍。
這十天她不眠不休,甚至不吃不喝,本就經曆了魔之域還未修養的身體疲憊不堪。
可她的神經一直緊繃着,不敢讓自己有絲毫的懈怠。
每當絕望的時候,她就會将源恩給她的那一片金色蓮花瓣拿出來,看着它就像看到廣明懸浮在水面上小小的身影,她就湧起無限的動力。
這十日各大宗門陸陸續續傳來了消息,都沒有千葉蓮華的蹤影,他們能夠找的地方都翻遍,有些他們不确定的地方也會傳給夜搖光,夜搖光幾乎是無頭的蒼蠅,誰給她一點消息,她就飛奔過去,找了之後又回到離開的地方繼續按着計劃走。
這十日天她攀登過數座白野茫茫的雪山,找到了數朵盛開的雪蓮花;她走過延綿起伏寸草不生的荒漠,親眼見到了沙漠希望之花依米花;她踏遍一望無垠的原野,穿過數不盡的森林和湖泊,就差沒有揚帆出海……
她找遍了所有與佛有關,有佛痕迹的地方,高僧也好,普通和尚也罷,每一處都沒有放過,甚至通過源恩和益西将各類佛教徒的蹤迹尋遍,都沒有尋到千葉蓮華。
靠在樹幹上,夜搖光頹然無力仰頭望着沉沉夜空,這是一個無月厚雲将星辰都遮掩的地方,像夜搖光此刻的心情,說不出的壓抑和窒息。
攤開掌心,那一片金色的花瓣飄浮在掌心,已經變得很淺淡,仿佛一陣風就能夠吹散的薄煙,夜搖光的也變得搖搖欲墜。
她無力的滑落,蹲坐在樹幹下,雙手沮喪的撐着額頭,渾身都萦繞着一股濃烈的絕望。
“搖光。”秦臻臻的聲音突然想。
夜搖光擡眼,就看到華光散開,秦臻臻萦繞着零星的星光飄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搖光,我們還有時間。”看到夜搖光掌心的蓮瓣,秦臻臻知道時日無多,奈何她剛剛把萬花之都的叛徒清理幹淨,一堆瑣事纏身,爲了避免貿然離開,萬花之都不穩再生波折,才耽擱到現在,“我已經下令所有花草樹木,全力尋找千葉蓮華。”
秦臻臻都不敢告訴夜搖光,如果千葉蓮華真的隻是一顆種子,那是極其普通,沒有任何靈力波動的東西,就算是花草樹木也未必能夠辨别出。不過她已經叮囑,但凡它們不認識的也統統上報,如此一來範圍就會擴大。
主要是秦臻臻雖然是萬花之皇,千葉蓮華卻是佛花,盛開的千葉蓮華她的傳承裏倒是有模樣,可沒有開的千葉蓮華,秦臻臻真的不知道長什麽模樣,否則畫下來,那麽現在是尚未回春之際,她也能夠喚醒花木全力搜索,尋找起來就會很快。
“我沒有放棄,隻是苦尋多日無果,難免有些失落和喪氣。”不到這最後一刻她怎麽會放棄呢。
“搖光,能告知我,你到底爲何這般急需千葉蓮華?”秦臻臻覺得夜搖光需要休息,不能再這麽緊繃着找下去,因此低聲問她。
“這件事要從我們夫妻和那位靈修的糾葛說起……”夜搖光也想緩一緩,就将事情從頭到尾大緻說了一邊,說了整整一個時辰也沒有說完。
這個時候秦臻臻遞了一瓶花露給她,那是百花之靈在日月交替間凝聚的精華,有洗筋伐髓的作用,最适合夜搖光這種疲勞過度的人。
一口下去,夜搖光仿佛渾身的困乏被驅散,就連大腦也清醒了很多,身上一點不适之感也沒有,盈動的桃花眼恢複了清明和神采。
“多謝。”感謝秦臻臻的用意,夜搖光長舒一口濁氣繼續,說了整整兩個時辰才清清楚楚的說明,期間她把一瓶花露都喝完,身體也調節到了最佳狀态,“大抵便是如此,它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已經變得癫狂,竟然不惜放出夔螭。”
“既然你們約定過,它作爲靈修應該不會出爾反爾,否則會遭到反噬。”秦臻臻覺得這裏有些矛盾。
“我們約定之後還發生了一些事情,都是它早已經安排,我想它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被我們逼得不能再出手它應該怎麽安排,我有理由懷疑這一切都是它事先安排好。”除了那一條大魚,就隻有元奕有這個本事做得這麽細緻,手眼通天,把他們一家弄得四分五裂,個個自顧不暇。
兩者都和他們有約定,可比起數次交鋒,甚至曾經同進退的元奕。夜搖光更相信這樣的不管不顧是那條藏頭露尾的大魚所爲。
“這般說來也說得過去。”秦臻臻點了點頭,她沉思了一會兒問,“所有的地方你都尋過,沒有找到千葉蓮華,沒有一處遺漏?”
“有些地方是其他宗門弟子搜尋。”她再厲害,十天的時間也不可能翻遍每一寸土地,“不過所有能夠打聽得出與佛有關的地方,我都親自去了一次。”
秦臻臻陷入了沉默,她的目光望着夜空,有些深凝,仿佛在想着什麽,過了許久她才道:“搖光,既然源恩大師說,廣明爲你所生,你與佛有緣。那麽日月山,廣明出生的地方你去尋過嗎?”
“我怎麽會沒有去過?”夜搖光苦澀一笑,“我第一個想到就是那裏,但我沒有尋到。”
“搖光,我總覺得佛家的輪回,便是由何而來,由何而去。既然這事成敗在你和廣明身上,千葉蓮華又是随佛而來,也就是說長在佛降生或者涅槃之際,和你、廣明再加上佛生這個條件都有關的地方,隻有廣明的出身之地。”秦臻臻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正确,“千葉蓮華若還隻是一顆種子,是不具備靈性,你也許遺漏了。”
夜搖光面色漸漸凝重,她站起身:“臻臻,既然你說你能夠感應到确有千葉蓮華,那你随我去一趟日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