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很快便知曉。”溫亭湛從容一笑,梨渦搖曳。
夜搖光很喜歡他這樣的笑容,雲淡風輕卻又仿佛氣吞山河,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你可要安排妥當,喻擎怎麽說也是素微的父親。”
雖然夜搖光不喜歡喻擎,因爲當初素微說過,她生下第三胎還是郡主,喻家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的堂妹送到東宮給蕭士睿做側妃,那時候好像是喻清襲祖父即将緻仕的時候,喻擎應該是擔心自己能不能成功的在父親卸任之後,成爲新的樞密使,才會爲了利益罔顧心生女兒。
也不想一下,如果他這個堂侄女生了兒子,日後培養成爲了儲君,喻家還是他做主?隻怕他要看弟弟的臉色過日子吧,目光短淺,虧得溫亭湛說他們兩不是庸才。
此刻,夜搖光難免就有點擔心,溫亭湛很明顯是讓喻擎和龔西政去試探暗查承郡王府,到時候他們要真誤打誤撞發現點什麽,甯家會不會心狠手辣的下死手,如果翻盤是以這兩個人的性命爲代價,就算救出了嶽書意,也是一命償一命,未免有些不圓滿。
“我會盡可能的掌握大局勢,不讓他們倆犧牲。”這次溫亭湛也不敢把話說滿。
“嗯。”夜搖光應了一聲,就跟上了前方帶着褚绯穎的乾陽。
他們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并不是溫亭湛故意給他們倆設套,而是這件事本來就是承郡王府的問題,他們倆是受皇命而來,徹查是職責所在,溫亭湛奉命協查,他們倆既然問了溫亭湛,溫亭湛将心中懷疑告訴他們,也沒有任何過失。盡管,夜搖光不希望無辜的犧牲,可這些都不是由他們夫妻說了算,有些命運是無法逃脫。
他們夫妻隻能盡最大的力,其餘就看喻擎和龔西政,命裏是否有這一劫了。
撇開了這些,夜搖光和溫亭湛很快就跟着乾陽到了洞府,這個洞府竟然是在一座高山之下,的确是個水下洞府,要先從潭水裏面潛入進去,才能夠到了水洞的裏面,很深很深,而且水潭的上面還做了遮掩,夜搖光在上方時都沒有察覺到靈氣波動。
洞府的四周,都有很漂亮的貝殼在做着裝飾,天然的牆壁纏繞着蔓藤,有些開着嬌豔的花,将這個洞府烘托得格外美麗,順着石洞往前,映入眼簾的是一簾珍珠,撩開簾子是一個巨大的水池,水池的邊緣還有幾片乾陽拿回來的魚鱗。
“這不是亓的洞府。”溫亭湛掃了一眼,就做了定論。
夜搖光也跟着點頭:“這像個女子,應該是雌性的鲛人落腳過的地方。”
很清雅精緻,絕對不是一個雄性動物能夠布置出來的柔美。
如果溫亭湛沒有推測錯,這魚鱗必然是一個比海王修爲還高的鲛人擁有,那麽夜搖光覺得這不是亓的洞府,應該是亓的祖母曾經落腳的地方。因爲四周萦繞着未消散的靈氣,才會纖塵不染,實則這裏已經許多年無人問津。
這裏一看就曾經細緻的布置過,如果隻是臨時歇腳,亓的祖母沒有必要這麽費心,再看水池邊有散落的魚鱗,這四周的靈氣這麽多年還未淡去,保持着洞府裏的植物生機,亓的祖母一定在這裏久居過,它爲什麽會在這裏久居?
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亓的祖母很可能是在這裏遇上了那個以身相許的男人,再聯想到承郡王府的幹淨,夜搖光覺得她之前的猜想也許真的沒錯。所以,嶽書意是洞悉到了承郡王生母的身份,知道了蕭士睿身體裏留着一些非人類的血,這才會這樣的驚慌。
這個把柄也足夠承郡王妥協,因爲其分量高于了溫亭湛這個‘私生子’!好有一點,如果承郡王覺得溫亭湛是明德太子的孩子,那他們豈不是還是五服之内的血親!元後是承郡王的妹妹,就是蕭士睿的表祖父,也許這也是爲何亓明明恨死溫亭湛,甯家也掌握着溫亭湛‘私生子’的證據,卻始終沒有送上去的原因,戳穿溫亭湛也會戳穿他們。
“阿湛,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夜搖光皺眉,仿佛他們已經走入了一個死局,且不說溫亭湛私生子的身份是否屬實,就說亓是蕭士睿表叔,這個事情就不能捅出去,否則蕭士睿也會名不正言不順。
非我族類,都極其難以被接納,夜搖光他們知道靈修和妖修的區别,可天下百姓不知道,一旦傳出去,他們隻會認爲蕭士睿乃是妖物之後,就連已故的明德太子也要受到牽連。被元奕他們知道了,定然不會放過這個天賜良機,将蕭士睿先打得不能翻身。
可如果真相就是如此,他們要如何救嶽書意?
“直接去尋承郡王開門見山?”夜搖光見溫亭湛遲遲不語,便試探性的問。
“還不到這一步,若事情真如你所想,那他便是等着我上門。”溫亭湛輕輕的搖了搖頭,他打量了一遍四周,目光十分深邃的掃過每一個角落,“我總覺得還有什麽不對之處。”
“何處?說來我聽聽。”雖然她不見得可以爲溫亭湛分憂,但說不定她一些漫不經心的話,能夠爲溫亭湛解惑呢。
“甯緒洲在這裏面扮演什麽角色?”這是關鍵,溫亭湛斂眉,“嶽書意如果知道的是這些,沒有必要殺了甯緒洲,他可以告訴我,或者直接和承郡王府談判,不需要犧牲自己。甯緒洲明明是個假貨,可承郡王的悲恸不似作假,甯緒洲爲何死于蠱蟲,如何死于蠱蟲?而且一個冒牌貨,這些年竟然沒有露出絲毫蛛絲馬迹,不但夏挽沒有起疑,承郡王府也無人起疑。”
原本覺得已經撥開雲霧的夜搖光,被溫亭湛這樣一問就是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透這些東西。
沉吟了許久溫亭湛開口道:“承郡王府也許真的有靈修,也許真的是亓,但我覺得更像搖搖之前提醒我的,亓和承郡王府的秘密也許是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