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就好。”夜搖光反而松了一口氣,“其實我很害怕,她把主意打到阿湛的身上。”
“你們夫妻又要同去?”長建皺了皺眉,他原以爲是因爲溫亭湛政務繁忙,亦或者沒有保護兩個孩子的功夫,畢竟蠱毒令人防不勝防,夜搖光才會爲了安全起見将兩個孩子送來。
“生死不離,刀山火海共赴。”夜搖光明白長建的意思,“師兄,這些年來無論我去何處,無論前方明知多少驚險,我與他也不曾分離過。當年沒有,現如今就更不會。”
夜搖光知道,長建是擔心溫亭湛凡夫俗子,到了苗族之後會拖累她。當這些年,無論在何處,溫亭湛從未成爲她的負累,相反若沒有溫亭湛,她也許早就已經命喪黃泉。
“他是你的軟肋。”長建還是不贊同夜搖光和溫亭湛同去,對方很明顯是沖着夜搖光而來,若是夜搖光帶着溫亭湛同去,不啻于自曝其短,不論是對她和對溫亭湛都不是好事。
“師兄,他是我的軟肋,無論他在何處都是。金朱尼既然已經盯上我,必然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無論阿湛在何處,她要動手都不會遲疑和手軟,總有法子達到她的目的。”夜搖光搖頭笑着,站起身緩緩往庭院走去,“和他在一起,哪怕是面對死亡我都不會恐懼,可若和他分離,即便我知曉他安然無恙,我也會心不安甯。”
這就是牽挂,這就是融入骨血的放不下,刻入靈魂的癡傻。
“你心意已決,我也便不再多言。我這一輩子清心寡欲,懂不起你們這些男女之間的癡纏,萬事當心,實在是危機便不要顧忌太多,隻管傳信給我們。”長建跟在夜搖光的後面,看着院子裏,牽着桃桃走着路的仲寒琪,桃桃走兩步要停半晌,好在仲寒琪脾氣極好,不由笑道,“整兩個孩子挺投緣。”
夜搖光隻是笑了笑沒有接話,桃桃喜歡仲寒琪那是因爲,仲寒琪的半靈體,她現在小不懂其他,親近不親近一個人隻根據自己的感覺,女兒還這麽小,夜搖光可沒有爲着她的終身打算,日後她長大了,一切随緣。隻要她喜歡,對方又是個好的,不論貧窮健康與否,夜搖光都是不反對,隻不過她那夫君……
想到了溫亭湛,夜搖光也就不耽擱了,她沒有偷偷的走,而是去和兩個小家夥道了别,講道理講了好一會兒,才由着長建和仲寒琪帶着他們倆目送着她離開。兩個孩子眼裏雖然有濃濃的不舍,可到底沒有哭出來,夜搖光心裏酸酸漲漲的不知如何形容。
隻能早點将苗族的事情解決,才能夠早些将兩個小寶貝給接回來。
夜搖光趕回家的時候,華衣夫人已經來了,她的面色很不好,橫躺在靠背椅上的玄月倒是一臉享受的吃着糕點,而坐在華衣夫人的對面,溫亭湛卻是一臉不動聲色,氣淡神凝。
“溫亭湛,你這般威脅我,你不怕我轉頭就會苗族,把你們買了,以洩我心頭之恨?”華衣夫人冷冷的盯着溫亭湛。
“華衣夫人,我這好心爲你解決後顧之憂,如何就成威脅你?”溫亭湛揚眉,“天一居這些年殺了不少朝廷中人,早已經引起了朝廷的重視,你爲财殺人,朝廷中人奉命剿匪,都是一樣的各司其職,且溫某人可以對天起誓,天一居的信息我沒有洩露半分,如今被人查出來,朝廷大軍要搗毀天一居,我是顧念你我現下的合作之情,才主動相幫。”
說到這裏,溫亭湛頓了頓,對着夜搖光笑了笑,才接着道:“這世間總沒有無緣無故的勞心勞力,我若不圖些什麽,隻怕華衣夫人更不敢欠我人情,如今明碼标價,願不願也是你自己掂量,你若不願我也無從勉強。”
“你——”夜搖光看到華衣夫人那張精緻無暇的臉扭曲,如果可以,她覺得華衣夫人真的想要伸手瞬間将溫亭湛給掐死。
可是溫亭湛卻依然泰然自若。
“我說老母啊,你氣什麽,你最看重的不就是老頭子留下的那點家業,事到如今你要麽和朝廷的人硬碰硬,你和我定然是不懼,死也死不了,不過其他人嘛……”拖長了尾音,對上母親投來得冷戾目光,玄月卻是不痛不癢,“死了也無妨,左不過你我是死不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兩大不了再重建便是……喂喂喂,君子動口不動手!”
玄月還沒有說完,華衣夫人一肚子的火就向她噴過去,好在她閃得快,看着那打在柱子上的手印,不内傷都不行。
“我這也是爲了不讓你受這人的威脅,你還沖我發火。”看着那手印,玄月憤憤道。
“溫亭湛,你日後莫要有求于我天一居的時候!”華衣夫人冰渣子一般的目光掃過,就怒氣沖沖的離開。
“哎哎哎,老母啊,你等等我,我的兵器……”
看着風風火火追上去的玄月,夜搖光挑眉:“你威脅她了?”
“沒有。”溫亭湛理直氣壯,一臉無辜,“天一居被查到是早晚的事兒,這世間隻要存在就必有痕迹,且天一居行事也越發張狂,如今暴露出來也怨不得旁人,這事兒我可沒有摻合其中,明諾自有他的本事,他如今奉命讨伐。天一居是華衣夫人亡夫的心血,這些年她一直守着,就是想要将亡夫的志願延續下去,我不過是覺得苗族實在是玄乎,她好歹曾經是苗族的聖女之一,就算幾十年的歲月有所改變,也應當能夠應付,否則她如何拿到路線圖和打探苗族的消息?隻要她帶着玄月晚我們一步回苗族,暗中相助我們,待到這件事了之後,我便爲她解決天一居和朝廷之間的沖突,各取所需罷了。”
難怪華衣夫人這般惱怒,被朝廷讨伐,還要被朝廷中人威脅,最後還得求朝廷的人幫她化解危機,心裏不怄氣那都不是正常人,估摸着這會兒已經恨死溫亭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