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爹,我要跟蹤他麽?”變得很小的金子蹲在溫亭湛的肩膀上問,金子知道榮國公肯定是尋能夠和大魚能夠聯系得上之人。
“不用。”溫亭湛坐在書房的靠背椅上,閉上了眼睛。
榮尋的安危重要,且不說金子能不能隐藏得住,就算金子真的瞞天過海跟了上去,尋到了大魚的老巢,他們現在也沒有實力對付大魚,如果惹怒了這條大魚,不願意出手相助,夜搖光的心裏會自責一輩子。
他知道妻子是真的很喜歡榮尋這個孩子,最初很可能是因爲他和明光太像又和明光有些血緣關系,但是現在已經不是這個緣由,而是榮尋的懂事,乖巧和願意爲桃蓁葉蓁兩個孩子犧牲的大愛,這一份付出不說是夜搖光,就是溫亭湛也不能抹殺。
榮尋是榮尋,榮家是榮家。
如果一個提前查出大魚的機會,能夠讓榮尋平安無事,溫亭湛覺得值得。
沒過多久,書房的門被推開,是榮國公的心腹管家親自端着早膳進來,對溫亭湛行了禮之後,将吃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國公爺讓侯爺靜候片刻,想來侯爺日夜兼程,府中略備粗茶淡飯,請侯爺莫要嫌棄。”
“多謝國公爺盛情。”溫亭湛也是餓了,他也不客氣,拿起雙箸,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金子饞的不行,但是管家來了就不走,隻能眼巴巴的看着溫亭湛。
早膳很多,溫亭湛一個人一半隻怕都吃不完,就也不顧及的分了金子。
能夠作爲榮國公的心腹,自然不是等閑之輩,對此眼觀鼻鼻觀心。
等到溫亭湛用完膳,漱了口,差不多坐了一刻鍾之後,榮國公終于回來。
“明睿候放心,隻管帶着溫夫人離去,尋哥兒會有人去營救。”榮國公的面色依然不太好。
溫亭湛靜靜的看了榮國公一眼,什麽話都沒有說,拱了拱手就離開。
天剛剛亮的時候,夜搖光就已經調息完畢,臉色恢複了雪潤,她從芥子裏取出一些做好的美食,和白野分着吃:“白野道尊,嘗嘗。”
白野來了這裏之後,也愛上了口腹之欲,而且他和白奇還得在世俗之中走很久的路,白奇是需要吃五谷雜糧,他也就改變了習慣,尤其是夜搖光這裏的東西格外的美味。
吃完之後,夜搖光緩步走到了榮尋所在的地方,白日裏四周依然是霧氣缭繞,應該是有什麽陣法将這裏隔絕着,如果不是連心符,夜搖光隻怕找不到這個地方,既然這裏沒有危險,夜搖光就避開了那些蔓藤和樹枝上依然若隐若現的惡靈,用五行針渡了一些五行之氣到榮尋的體内,給他梳理着身體。
大約到了正午的時候,溫亭湛就趕了回來,但是在茫茫太湖之上竟然尋不到這個地方。
“師傅師傅,你在何處?”金子急着抓着自己的猴毛。
夜搖光感應到金子的神識傳遞,根據感應力,金子應該和她距離很近:“白野道尊,金子他們被擋在我們,我去尋他們。”
“師傅,你和白野道尊一道出來吧。”金子的意識再一次傳來。
夜搖光一怔,但還是依了它的話:“白野道尊,我們先離開。”
“就這般走了?”白野也是不解。
回首憐愛的看了看榮尋一眼,夜搖光點了點頭。
兩人飛離孤島,一出去回首就隻看到一片寂靜的湖,隻不過靜得有些不正常。但若不是早知道這裏有島,任何人都會忽略這一點不正常。
到了外面和溫亭湛彙合,夜搖光問:“可是答應了?”
如果不是答應了,溫亭湛應該不會讓金子将她喚出來。
“嗯。”溫亭湛颔首,“我們回去吧。”
榮國公的話很清楚,若是他們執意留在這裏,對方不會來救人。這一點,夜搖光何嘗不知道,夜搖光點了點就和溫亭湛回到了百舸争流。
雖然夜搖光好奇大魚是怎麽救榮尋,但她也相信不會是破壞無窮萬惡之樹。既然它答應了,那就必然不會出爾反爾,夜搖光就耐心的等待便是。
當天夜裏,夜搖光就感覺到半空之中有靈氣浮動,她已經躺在榻上,立刻翻身而起,等她抓着外套飛奔而出的時候,就看到一股氣力包裹着榮尋,緩緩的落了下來。
夜搖光縱身一躍将榮尋抱在懷裏,伸手摸着他蒼白的笑臉,眼眶有些濕潤。
半空之中的氣息還沒有全散,夜搖光也不想再和它做計較。不是時候,且不說自己的修爲還不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榮尋,把榮尋抱回他們的屋子裏,溫亭湛也已經起身。
将榮尋放在床榻上,溫亭湛伸手替榮尋診脈,發現他除了有些體虛,一切正常:“沒事,我去開一副藥,讓人熬了藥粥給他補補,你陪陪他。”
溫亭湛轉身出了房間,這些藥材他幾乎都有帶,親自去取了,又拿給衛荊,讓他去大廚房熬,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夜搖光再給榮尋洗澡,動作溫柔而小心,榮尋還在昏迷着。
等到夜搖光給他換了幹淨整潔的衣裳,溫亭湛上前給榮尋擦幹頭發,兩夫妻真像是在對待自己的親骨肉。
“榮家竟然讓他們把尋哥兒送回我們這裏,我有些出乎意料。”夜搖光以爲他們會将榮尋直接帶走。
“榮家算是有些良心。”溫亭湛也覺得榮家很矛盾,讓他越發想不明白榮家和大魚的矛盾,到目前爲止溫亭湛知道榮家的家風其實很好,并且稍有欺男霸世的纨绔,從政得的确有幾個利欲熏心,可偌大一個家族都是正直不阿也不切實際,總體來說榮家還不錯。
就好比這次将榮尋送到他們這裏來,自己家的孩子經曆了這等事,做親人的絕對不可能不急,但爲着孩子着想,如果他們把榮尋帶回去,怎麽向孩子交代?如果他們直接将孩子領回去,夜搖光和溫亭湛這邊也會憂心忡忡,擔憂榮尋到底有沒有脫離危險。
從榮家将榮尋送回來的舉動,可以看出至少榮國公的心胸足夠的寬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