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這次文賽的招牌和主官,可以說沒有溫亭湛就沒有這次空前盛大的文學盛宴。因而溫亭湛一進入此地,就得到了最頂級的招待,是湖州知府,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福輝親自招待。
他們一家有個不大不小的院落,這種小院落有三十多個,基本都是一個書院一個,其他評審官員,四人一個,一人一方,溫亭湛的院落居中。
他們才剛剛安頓下來,溫亭湛已經到達的消息就已經傳遍,第一個登門拜訪他們的,竟然是古灸。
“之南,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夜搖光有些驚喜,自青海一别,他們也快一年沒有見面,夜搖光往他的身後看了看。
捕捉到這個小動作的古灸道:“昭哥兒那孩子還在西域,我們在西域發現了一個奇怪的魔窟,裏面有着無數精美的畫壁,全是以珍珠、瑪瑙、寶石粉末爲顔料繪制上去,實在是精美無比,若非陛下下旨,我是絕不舍得離開。”
“陛下下旨讓你來當評審?”夜搖光覺得這會不會有些誇張,這評審都是自願啊。雖然古灸的畫技大元朝是巅峰的存在,可也不是沒有平分秋色的人物。
“陛下是讓之南來将這個地方畫下來,送到帝都,供陛下觀賞。”溫亭湛招待着古灸入門坐,替古灸向夜搖光解釋,“雖則當代畫家不少,可陛下喜歡之南的畫風。”
古灸的畫風偏向于寫實,看着格外的令人身臨其境。興華帝若是再年輕十歲,指不定要任性的趕來參加這一場文會,親自來一看看他熱血飛揚,朝氣蓬勃,奮發向上,一腔報國淩雲壯志的子民,看一看江山下一代的人才。
可惜英雄遲暮,如今時局又微妙,興華帝便沒有辦法來參加這一次盛會,心裏定然落下了不少遺憾,聽聞此地斥資兩百萬兩,又雲集天下頂尖學子,到底是有些心生向往,因而才特意下诏命令古灸趕來将這裏畫下來,擔任畫賽的評審不過是順帶罷了。
“那你來了多久了?”夜搖光了悟的颔首之後接着問。
“我年初,你們還在溫州府之際就已經來了此地,跟着元大人一塊看着此地從一片荒涼,到高樓拔起。”之南有些歉疚道,“陛下不但讓我将之畫下來,還要詳解此地一草一木的妙用,我便無暇分身,隻能時刻跟着元大人,因而你們家兩個孩子滿月禮,近在咫尺也不能親自去一趟,這裏給你們陪個不是。”
說着,古灸就将一直拿在手裏的長錦盒,一看就是裝畫軸的長錦盒遞給溫亭湛:“時間有限,實在是趕不上在滿月禮送過去,好在昨兒畫完,在你們到來之際能夠第一時間奉上。”
古灸的畫那就算随便一朵花,那都可以做傳家寶,更何況他送上來的是這樣一大幅,夜搖光看着有他半人那麽長的錦盒,非常好奇古灸畫了什麽。
對上妻子期待探究的目光,溫亭湛和古灸已經是這般深厚的交情,也就沒有多顧忌,直接當着古灸的面拆開,古灸也是上前幫忙,兩人握着兩邊的畫軸,緩緩的展開。
呈現出來的畫面,讓夜搖光目光呆滞。
竟然是他們的水色桃夭全貌,在庭院一旁盛放的桃花樹下,有雙手合十盤膝而坐的廣明,還有竹樓前撫琴的溫亭湛,舞劍的夜搖光,石桌旁捧着書本的宣開陽,和兩個搖籃裏,睜着大眼睛的一雙兒女。
這副畫充斥着一股家庭的溫馨之氣,将家人之間的親密之感描繪得猶如實質的躍然紙上。
“我沒有見過你們所居之地,這些都是從允禾那裏得到的畫像和描述,就連你們的長子也是未曾一見,若有出入,允禾和弟妹切莫介懷。”古灸謙遜的說道。
夜搖光眼眶微紅,她很激動的搖着頭:“之南,你畫的很傳神,和真的相差無幾,廣明他的确是這副模樣,而這畫面是我心中永遠無法實現的奢望。這幅畫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之一。”
心裏是真的很感動,這麽大一幅巨作,不知道讓古灸費了多少精力,原本他就還有皇命在身,縱使他畫畫較之常人更快,但夜搖光覺得古灸能夠這麽快趕制出來,也定然是夜以繼日。
似乎看出夜搖光心裏所想,古灸溫和的笑道:“這幅畫,庭院是我還在西域之際就已經開始落筆,從允禾的通信之中窺得些許景色,心之向往,就想着回來一定要去拜訪,親臨感受一番,原本是想要賀你們新居之喜,後來你們孩子降世,我便躲了懶,添了幾筆,一份禮兩送,實則是沒有花費多少工夫。”
“不論如何,這份禮送到我心坎裏,多謝之南,等我帶回去,就将它挂在竹樓的正堂之中。”夜搖光還想着要不要帶去給廣明看看,但是廣明要清修,這種畫面給他看了,也許隻會擾亂他的心境,她還是默默的留着。
一幅畫,讓夜搖光的心情大好,她吩咐衛荊守着,任何人來拜訪都推了,就說他們長途奔波,今日想要先安頓一日。然後她就親自去廚房,決定做些好吃的招待古灸。
好在他們這種小院子,像極了當初讀書時候的院落,有個小廚房,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夜搖光平日裏就喜歡将一些喜歡的東西放在芥子裏保存,之前有水晶球,她都沒有怎麽敢存,布了陣之後,她又大肆采購了一番,充裕了她的芥子。
這會兒正好派上了用場。
讓溫亭湛招待古灸,宣開陽和榮尋照顧兩個孩子,幼離他們安置行禮,她拎着金子在廚房,洗菜挑菜燒火這種事兒都扔給了金子。
金子很是不願意,這裏多漂亮啊,它想出去玩,可是師傅隻對它甩了三個字:“糖醋魚。”
金子已經好久沒有吃過糖醋魚了,自從上次它說了一句它和溫亭湛都是侯爺之後,夜搖光就當真再也沒有給它做過糖醋魚,盡管它自己有去外面偷吃,可那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