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事在身的緣故。
分離沒有給她帶來一點的悲傷,隻是濃濃的不舍。
看到漸漸落下的太陽,夜搖光不由想到廣明對她的寬慰:朝陽是爲升起而落下。
這樣一句話,猶如冬日的暖陽,照射到了夜搖光的心坎。
她揚起笑容,一身輕松的往冥族而去。
廣明是目送着母親離開,感覺到了母親心境的變化,他極其難得的輕勾唇角。
他小小的身影被漸漸消失的餘晖照射到地闆上,無聲無息的旁邊多了一抹高出許多的身影。
“你母親這一次遇上了大麻煩。”源恩的聲音平淡,沒有了對世人的和煦。
“母親,有我。”廣明隻回了源恩四個字,就對源恩行了個佛禮,轉身而去。
他的身影被越拉越長,最後消失不見。
獨留源恩站在院子裏久久不動,等到夕陽之光全部消失,才輕歎一口氣。
就在夜搖光來到寺廟尋求源恩給看顧冥族的時候,冥曦正在給汪淺月破咒。
她盤膝而坐,懸浮在半空之中,她的腳下有着幽藍色的光芒刻出的複雜圖騰,宛如魔法陣一般在旋轉,而坐在她對面的額汪淺月已經陷入了昏迷,渾身有流竄的血光在奔湧。
尤其是眉心那一點仿佛血奔湧而出來的豔紅,時隐時現的看着格外的詭異。
冥曦的雙手掐訣又是一陣迅猛的變幻,無數的星輝在她指尖碰撞之下,灑落下來,化作溫和的流光飄入汪淺月的身體裏。
雖然昏迷中,但汪淺月仍然感覺到一隻溫柔的手,在她身體裏的五髒六腑遊走,将她身體裏猛蹿的東西逼得無處可逃,就在她覺得這隻手似乎要将這東西給逼出去之際,突然這東西似乎法力了。
遠在深海之中的一尾靈魚蓦然感覺到有人觸碰到了他的血咒,心下一驚,竟然有人強行突破它是血咒,簡直不可思議,當真是不怕反噬之後,血咒轉嫁到了自己的身上?
壓下心裏的震驚,靈魚迅速的運氣,并且化形之後,劃開了自己的手指,血氣一點點如煙般溢出,它迅速的滑動,很快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而後雙手一并攏,那突然迅速的壓縮凝聚,最後變成了一顆紅點,被它指尖一彈飛射而出。
當下它盤膝而坐,神識跟着那一點紅追蹤而去,竟然最終到了渤海冥族!
“難怪如此膽大。”早該想到,這世間除了冥族,誰敢觸碰着禁忌之術?“看來少主對溫亭湛夫婦所知并不全。”
至少在他們所知裏,溫亭湛和夜搖光似乎并沒有和冥族有過往來,甚至不知道他們是何時相識,并且結下如此深厚的交情,明知道這是大乘期以上所施的血咒也不惜以身犯險。
就在這尾靈魚打算收回神識之際,鋪天蓋地的海之靈奔湧而來,半空之中似有無形的浪濤排山倒海而來,容不得它半點反抗,将它的神識給撞散。
破碎的神識回到身體裏,它當即吐出一口鮮血,連忙取出一張符篆,指尖一動,就在海底将之焚燒:“少主,海靈在渤海冥族!”
說完,它就昏倒過去。
而這些冥曦和夜搖光都不知道,冥曦的确感動方才已經驚動了下咒之人,對方也很明顯的出力要連她一并反噬,好在她及時的取出了水晶球,促動了裏面的水之靈,這股力量的确可怕,竟然瞬間将之粉碎,也将汪淺月體内的禁咒不費吹灰之力的粉碎。
将汪淺月輕輕的放在松軟的地毯上,冥曦握着水晶球陷入了沉思。
直到感覺到了夜搖光的氣息,她下兩指一點,将汪淺月喚醒,不發一言的起身走出去。
“怎麽樣?”夜搖光迎了上來,看着有些迷迷糊糊的跟着冥曦的汪淺月。
将水晶球遞給夜搖光:“幸不負所托。”
夜搖光收回水晶球之後,對冥曦表示了謝意:“你可有損耗修爲,傷了身子?”
“有這東西在,倒是比我所想的輕松許多。”冥曦的目光落在夜搖光手裏水晶球上。
“看來還是你的選擇正确。”夜搖光輕輕一笑,将汪淺月拉過來,而後鄭重道謝,“矯情的話,我也不多言,我這裏還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來與你許久。”
朝廷的聖旨指不定哪一天就下達,夜搖光刻不容緩的想要帶着汪淺月先去找溫亭湛。
冥曦也很善解人意的親自将夜搖光送走。
目送着夜搖光的身影消失,才剛剛感覺不到夜搖光的氣息,冥曦正要轉身回去,就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勁的壓力,猶如天塌下來一般,讓整個冥族上空格外的壓抑。
“何方高人,來我冥族?”冥曦揚聲問道。
大片陰影投射下來,宛如一朵烏雲飄浮在冥族之上,清冷的聲音傳來:“你們冥族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盜走我深海之靈!”
“閣下縱使修爲高深,但也休得侮辱我冥族!”冥曦冷冷的回道。
“适才本主明明感應到了海之靈在你冥族之中迸發,休要狡辯!”說着,那陰影又壓下來幾分,“速速将海之靈交出來,本主既往不咎!”
這股力氣,隔得那麽遠,冥曦也感覺到似乎自己被死死的壓在兩面不斷擠壓的高牆之中,完全掙紮不了,仿佛下一瞬她就會擠爆身軀,她已經想到了那水晶球,但水晶球已經不在冥族,她咬着牙艱難的擠出聲音:“冥族,沒有!”
“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陰影又往下逼近,冥曦直接張口噴出一口血,眼看着冥族仿佛要被這一塊黑雲給吞沒之際,一道金色的光芒飛射而來,宛如擎天一劍,硬生生的将之劈開。
金色的光芒璀璨的令人睜不開眼睛,冥曦眯起了眼睛,看着那萬丈金光之中小小的一抹身影,聽到他稚嫩的聲音老成的念道:“阿彌陀佛。”
“佛子……”上方的聲音遲疑的傳來,“這是我靈修之時,輪不到你來插手。”
“此事因我母親所起,海之靈在我母親身上,可若我母親有半分損傷,我會讓你血債血償。”
那麽小,那麽小的人兒,他的聲音那樣那樣的稚嫩,那樣那樣的平淡,卻讓人聽了心尖發顫,就好似他身上散開的金光,能夠将天地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