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案子是溫亭湛爲官以來爲不想這樣了結的案子。
因爲他和夜搖光都知道,這位東三省總督并不是真兇,可是他自己一口咬定自己的兇手,除非能夠将他說謊的證據尋出來,否則這件事已經沒有理由耽擱下去。
“郁悶。”夜搖光心裏也是一陣不舒服。
站在屋檐下,夜搖光看着緊閉的書房門,溫亭湛從衙内回來,就一直将自己關在書房。
早上的寒氣重,青瓦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這會兒漸漸的消融,一滴一滴的水從屋檐砸落下來,墜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夜搖光無聊的數着落下來的水滴。
她知道溫亭湛定然是在忙着,雖然這件事變成這副模樣,但不至于讓溫亭湛因此情緒不穩。就在夜搖光回望之際,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溫亭湛走出來,喊了一聲:“衛荊。”
等到衛荊出現之後,将手上寫好的幾封信交給他:“傳下去。”
“是。”衛荊接下之後,一個閃身不見了人影。
“搖搖,我們現在去一趟沈州府。”溫亭湛握着夜搖光的手,有些歉疚的看着她,“要你受累了。”
其實溫亭湛原本是打算讓金子帶他去,但想到這隻蚌精在這裏,未必不會有人來營救,夜搖光留在這裏也許會更危險,不如讓金子留下,左不過那隻蚌精身上有千機師叔的符篆,一般人就算就走,想要撼動也會驚擾千機師叔,到時候還更容易端老窩。
“你是想去沈州府尋找證據?”沈州府就是沈陽,總督府就在沈陽沈河縣。
“陽盟是沈州府的知府,汪德力是東三省的總督,他們兩人有勾結在明面上也是合情合理,就連汪德力自己都說,是因爲陽盟幫了他,他才會提拔陽盟,爲了就近監視,才助陽盟成了沈州府知府,現如今這件案子還能不能有轉機,隻能現在去沈州府親自看一看。”盡管溫亭湛知道,既然對方已經将汪德力送來了,那麽他必然是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但溫亭湛覺得還是要親自去一趟,就算不能抓出什麽有利的東西,至少要多了解一下關于汪德力。
“好,我們現在就去。”夜搖光點了點頭,叮囑了宣開陽和金子一番,就帶着溫亭湛飛掠向了沈州府。
他們實在是沒有時間,這件事有人認罪,加之有些詭異,其他涉案人都想早點了結。溫亭湛說不出任何可疑之處,隻能結案。但涉及到東三省的總督,不論是溫亭湛還是龔西政甚至嶽書意都沒有權利處理,必須加急上報朝廷,由陛下欽定。
但是朝廷的八百裏加急,就算再快,從溫州府到帝都,來回也要四天,更别說期間帝王和群臣商議如何處置耽擱的時間。溫亭湛也會讓蕭士睿盡量把時間延長一點。
少則六日多則八日,陛下處決的聖旨不會送來,這是他們唯一的時間。
東三省位于東北,常年苦寒,是貧瘠之地,這裏有個地方還是發配之地,可見這裏的條件惡劣。
初春的沈州府四處的冰雪都還沒有消融,厚厚的積澱着,唯有主城區看着不沒有那麽的雪白,但寒霧缭繞間,也是極難辨别清事務。
“我們去哪兒歇腳?”半空之中,夜搖光詢問溫亭湛。
“去沈河縣,高寅和婷姐兒在沈河縣。”溫亭湛回道。
高寅想到東三省來遠離溫亭湛,遠離父親,自己拼搏前程,更努力的打磨曆練自己。溫亭湛就如他所願,正好沈河縣缺縣令,高寅就補了這個缺。
沈河縣雖然是一個縣,但卻在沈州府的主城,又是總督府坐落的地方,這個縣令的含金量比其他地方高,但是要做出政績也是最難,因爲在知府的直轄之地。
夜搖光和溫亭湛進入沈河區,兩人行程匆忙,來不及補辦路引,隻能直接飛進去,然後打聽了一下縣衙在何處,就去縣衙。
由于沈河縣距離青海太遠,封印年假加起來也不過一個月不到,高寅并沒有帶着雷婷婷回青海,一直留在沈河縣。他們住在縣衙,夜搖光和溫亭湛上門的時候,高寅竟然沒有在家,倒是雷婷婷在,親自迎了出來。
看到夜搖光,雷婷婷分外驚喜,直接想要撲入夜搖光的懷裏,但是看到夜搖光高聳的小腹,刹住了腳步,行了禮之後,轉而牽着夜搖光的手往裏走,不忘吩咐丫鬟去找個衙役同知高寅。
“高寅不在?”這才大年初四啊,就不在府中。夜搖光坐在正堂裏,端着手中的熱茶。
“沈河縣下好幾處都被冰封了路,這事兒上報到衙門,他就親自帶着衙門的人,拉動鄉親一起開路。”雷婷婷解釋道,“就年三十夜裏見到了,我都快三日沒有見到他。”
由于他們倆是分房睡,高寅又是早出晚歸,同一屋檐下,雷婷婷還真好幾日沒有見到高寅。
“你這個做妻子的對他是不是也太不關心了?”夜搖光也沒有避諱溫亭湛,直接責難。
她倒不是有心撮合他們兩人,但雷婷婷嫁給了高寅,就算是有名無實,就算是演戲,畢竟吃的用的都是人家的,外面那樣天寒地凍,那樣危險,她竟然能夠放心的歇下。
“姐姐說的是,婷姐兒疏忽了。”雷婷婷羞愧的低頭認錯。
“天色也不早,你去吩咐廚房做些好吃的,想必高寅一會兒也要回來。”溫亭湛出聲打圓場,俨然長輩的語氣。
雷婷婷連忙行了禮,真的退下去準備。
“看不出來,你還有慈父的潛質!”夜搖光沒好氣的白了溫亭湛一眼。
“嚴母必得有慈父,一家子才能夠和樂融融,要個個都闆着臉,孩子哪裏敢大聲說話?”溫亭湛做到夜搖光的身旁,握住她的手,“你也别誤會,婷姐兒這般是故意避嫌。她隻是不想給高寅期望,讓高寅有所誤會,她是心如止水的想要再熬兩年,而後和高寅和離。你這般,會讓她和離之後,不敢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