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疲憊的閉着眼睛,吐出需要施針的穴位:“承光——金;天通——水,曲差——木……”
随着金子小心翼翼按照夜搖光的吩咐施針,夜搖光覺得那股在腦子裏橫沖直撞的氣力終于被壓下去,她的大腦才漸漸的沒有那麽疼痛,直到最後清明了下來。
她這舉動算是冒險了,但對方太過神秘莫測,夜搖光毫無頭緒,隻能放手一搏,用這樣的辦法先得到它一縷氣息,等到她修爲恢複,她就将其剝離出來,要找尋它就變得容易起來。
封住了腦子裏那一縷不屬于她的氣息,夜搖光的臉色變得更加好些,眉宇間的羸弱也一掃而盡,因爲她受創的是神魂,這個并不是五行之氣能夠滋補起來,需要一個細緻的調養過程,夜搖光盤膝而坐,吸納了手串裏的五行之氣,讓自己恢複得絲毫異樣都沒有,才站起身。
目光落在飄浮在半空之中的夜明珠上:“你可知對方是什麽來路?”
“不知道,我跟着衛茁去調查那仵作的事宜,原本一路順利,但在浔陽之時,衛茁尋到了那仵作的屍骨之時,我們兩突然陷入了秘境,我完全不知道對方的來路,甚至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出自于何處,太過無形,有點像當日在鬼城引我們下墜的力量,又似是而非。”魅魉現在想到那一幕,都有些心有餘悸,“我當時和衛茁被分開,我奮力打開了秘境,讓衛茁逃跑出去,将施術之人引開,沒有多久适才與你鬥法之人便趕來,我甚至連掙紮之力都沒有,就被它束縛,他知曉我是魅之後,就打算用我引你出來……”
說到這裏,魅魉心裏是感動的,雖然夜搖光平日裏嘴上說的很無情,盡管它知曉夜搖光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但心裏還是有些忐忑,畢竟它是自願跟着夜搖光,說到底也是想借助夜搖光的庇護,飄出去不淪爲食物。它對于夜搖光是沒有任何名分和情感的牽絆,夜搖光完全可以不用來救它。
尤其是,夜搖光現在懷着孩子,跟着夜搖光這麽久,它很清楚夜搖光多在意這兩個孩子。
但,夜搖光還是來了,在夜搖光出現的那一瞬間,魅魉感覺到一股情感上的依托和溫暖。
這樣的女子,她值得任何人任何生靈生死相随。
“我也想到了……”夜搖光也沒有失望,她已經想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隻怕衛茁那裏也是問不出除了仵作相關信息以外的事情,所以她才冒險以身做誘餌,剝離它一縷氣息,就是不想這個巨大的危險潛伏在她根本不知道的角落,她一定要将它揪出來!
天色已經漸黑,夜搖光不敢再耽擱,推開房門走了出去,溫亭湛在飯堂瞪着她,什麽都沒有問,但是那一碗熟悉味道的雞湯端到夜搖光的面前,夜搖光會心一笑。
等他們用完了晚飯,衛茁就醒了過來,兩人連忙一道走過去。
“侯爺,夫人……”
衛茁掙紮着想要起身,溫亭湛按住他:“躺着吧,你身上的傷極重。”
夜搖光掃了一旁放下的藥碗和空了的粥碗,才低聲問道:“可還有何處不适?”
“夫人,夜明珠……”衛茁不知道夜明珠裏面是什麽,但是侯爺交給他,說是保命用,他被困在伸手不見五指之處,的确是那顆夜明珠救了他,但夜明珠遺失了。
“我已經将之找回來,你不要擔心。”夜搖光安撫衛茁,“你若是身子尚可,不如說說你到底遇上了何事兒?”
衛茁仰着頭,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開口:“我去追查當年姜知府滅門案的仵作,這個仵作乃是提刑按察使司的仵作,在十多年前也是小名氣,查起來并不難。都說是他在姜知府滅門案之後在提刑按察使不慎斷錯了兇器而引咎辭去仵作一職回到了自己的家鄉浔陽,回到浔陽的第二年他就因爲醉酒行夜路而摔下山崖摔死。”
“屬下追到了浔陽仵作的墳前,他的家宅有被翻動過的痕迹,上面積了厚灰,結了蜘蛛網,看起來這十年應該沒有人去過,據說他是孤身一人。屬下卻在他的祖宅之下尋到了一個地窖,地窖内些空置了的箱子,箱子乃是上好的酸梨木,屬下問過街坊四鄰,說是裏面沒有什麽寶貝,就是些藥材和布料,藥材被村長做主分給了爲仵作入殓的人家,布料就做了仵作的陪葬,屬下想要挖開墓地看一看到底是什麽布料,既然他是被收買,定然有不義之财……”
“卻沒有想到,屬下才剛剛挖開仵作的棺木,突然四下一片漆黑,黑暗中有什麽軟軟的東西将屬下緊緊的勒住,勒得屬下毫無反抗之力,甚至渾身動彈不得,屬下不知道是何物。隻是依稀聞到了一股海腥氣。後來夜明珠從屬下的身體裏飛出去,屬下依稀好像看到束縛屬下之物乃是軟軟似章魚,但屬下從未見過那般大的章魚,夜明珠飛的太快,屬下也不确定。”
“你那傷口倒是和章魚對得上号。”夜搖光想到那有着齒紋的傷口,且衛茁的傷口很明顯是被摩擦緊勒所緻,用了海底的生物,難道對方也來自于海底?
再聯想到自己得到的那一個水晶球,夜搖光覺得她是該抽個時間去一趟海底。
吩咐了衛茁好生歇息,夜搖光就和溫亭湛離開,順着回廊往自己的房間而去:“阿湛,那家夥知道我的身份。”
張口就叫她溫夫人,這個稱呼暴露了他是朝廷之人的特征。
“也許他就是我們要撈的那一條大魚。”夜搖光側首順着幽幽月光望着溫亭湛,“極有可能還真的是一條魚,它對世俗有着極其強烈的歸屬感,這裏一定有什麽牽絆着它,而這一份牽絆也許就是它把江南搞得這麽烏煙瘴氣的原因。且,榮家極有可能是受迫于它,就不知道榮家到底有什麽把柄落在它的身上,或者有什麽是它能夠給,而陛下不能給的好處,也許和性命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