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就連溫亭湛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這時候,整齊匆忙的腳步聲朝着他們這個方向而來,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淡淡的血腥味已經飄到了溫亭湛和夜搖光的鼻息,夜搖光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很快明諾騎馬而來,他身後跟着不少身着铠甲,有些帶了傷,大多身上都沾了血,顯然是剛剛帶着他們從軍營裏趕來,那就意味着吐蕃大軍已經塵埃落定。想來也是,雖然南久王提前洞悉了,但到底是爲時已晚,也不過是制造混亂,給自己創造逃跑的時間而已,明諾從軍多年,調兵遣将的本事實屬一流,他帶了雪隐軍打入了内部,用一日的時間壓服自然不在話下。
“侯爺。”明諾對溫亭湛道,“大軍已定。”
“南久王不見了。”溫亭湛眉峰微皺,從來沒有什麽事情這樣的出乎他的意料,他很重視。
明諾還沒有回話,就有一匹馬兒狂奔而來,是明諾的下屬,他到了近前就迅速的翻身下馬,對明諾道:“世子,我等在宣政院尋到南久王遺體。”
“南久王遺體?”夜搖光詫異。
顯然那人不識得夜搖光,低着頭沒有回話,而明諾便問道:“确認是南久王遺體?”
“回禀世子,明輝将軍親自查探過,沒有易容,系服毒自盡。”士兵恭敬的回道。
明諾擡眼對溫亭湛道:“明輝是我的心腹,他曾見過南久王。”
言下之意是不會認錯了,溫亭湛微微一抿唇:“去看看。”
說完,就調轉馬頭,帶着夜搖光迅速狂奔而去,他們距離宣政院本就不遠。等他們到了宣政院時,宣政院已經被重兵把收起來,此時不少百姓已經被驚動,但到底是已經夜深,加上許多人去了直貢寺,受到影響的人并不多,而明諾也派人做了疏通工作,宣政院倒沒有被百姓圍堵起來。
夜搖光和溫亭湛并肩進入了宣政院的正堂,南久王的屍身還沒有動,他就坐在大堂主位,雙手擱在正前方的案桌上,眼睛直直的瞪着前方,卻是沒有任何氣息。
“世子。”守在這裏的主将迅速的迎上前。
“明輝,這是明睿候。”明諾立刻介紹。
“卑職見過侯爺。”這位叫做明輝的主将連忙行禮。
“免禮。”溫亭湛不甚在意這些虛禮,而是問,“将你來到此處的情形說一說。”
“回禀侯爺,末将從軍地殺出來之後,就奉命趕來宣政院營救欽差大人,制服宣政院守衛闖入宣政院,便看到了南久王坐于此地,初時還萬分防備,卻見王爺一動不動,末将上前才發生王爺已經沒了氣兒,身子已經冰冷,想必已故超過一個時辰。”明輝簡略的說道。
“阿湛!”這時候已經上前去探查南久王屍體的夜搖光忽而擡起頭喊了一聲。
溫亭湛大步上前,夜搖光示意他附耳過來,貼着他的耳邊說了些話,溫亭湛頓時目光微沉。
明諾知道事情不簡單,于是給明輝一個眼神,明輝立刻帶着把守的士兵退出去,明諾這才上前問道:“這不是南久王?”
“這不是個人。”沒有旁人,夜搖光也就不再估計,當着明諾的面,指尖萦繞五行之氣,在端坐着的南久王眉心一點。南久王的身體瞬間化作零碎的星光消失不見,最後一截桃枝落在了夜搖光的掌心,“咯,這是幻術。”
雖然知道夜搖光這類人動術法,但是親眼看到這樣的大變活人,明諾還是很震撼:“多虧有溫夫人在,否則隻怕要讓南久王金蟬脫殼了。”
夜搖光笑了笑沒有說話,這也是個巧合,若非她今日去了直貢寺,恰好感念且仁大師和桃黛之間的有緣無份,想要做一做好事讓桃黛能夠送一送且仁大師,去尋了昔日源恩給溫亭湛的桃枝,并且幻化了一次,熟悉了氣息。否則以桃黛的修爲幻化出來的假物,她也是未必能夠看得透,南久王還真能夠逃過一劫。
“桃姑娘已經不在吐蕃。”那就不可能是桃黛要救南久王,而且若是桃黛能夠留在這裏,今日不可能不出現在直貢寺,溫亭湛分析道,“應當是桃姑娘送了南久王來吐蕃,感念他昔日的救命之恩,給了他一截桃枝,如此說來,南久王身邊确實還有人,元奕給他留的人。”
南久王已經山窮水盡,連桃黛的情分都耗盡了,能夠替他幻化出這個假貨的隻能是元奕的人,想必是當初南久王聽了元奕的話給他設套,元奕許給他的一個承諾,也僅此一個而已。
“金子!”夜搖光忽而喊了一聲。
一抹金色的身影就飛蹿進來:“師傅!”
蹲在夜搖光的肩膀,金子企圖用它毛乎乎的腦袋去蹭夜搖光的脖子,然而它還沒有碰到夜搖光,就被溫亭湛一把抓了起來:“可有發現異樣之處?”
金子爪子在虛空之中撲騰着,想要靠近夜搖光,腦袋卻搖的堅定:“沒有沒有。”
“那就是沒有帶南久王走。”夜搖光說的是元奕的人沒有帶南久王走,南久王現在除了爛命一條,實在是沒有什麽用途,元奕應該是去鬼城之前就給南久王留了人,這人隻怕也是巴不得他早點開口,打發了他可以早點離開,“那這個人呢?”
如果這個人有離開,金子也不可能感覺不到啊,那就說明這個人是沒有離開?夜搖光身影一閃,人就飛掠出去,她極快的将整個院子都蹿了一遍,卻依然沒有尋到修煉者的蹤迹。
“元氏一族秘法千奇百怪,南久王很可能被他悄無聲息的帶走。”夜搖光回來沉聲道。
“元家現在無暇顧及南久王。”溫亭湛搖頭,現在隻怕整個元家人的心都系在元奕的身上,而元奕應當還沒有恢複,他沒有可能下令,溫亭湛覺着隻要元奕不下令,元家留下的人,絕無可能帶着一個累贅,而且很容易暴露行迹,他要救南久王,夜搖光廢了他也有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