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擡眼,看到被撞擊的力量震動的屏障,才驚訝道:“是結界。”
難怪兩人這樣大的動靜,竟然沒有驚動任何直貢寺的僧人,想到她方才在距離他們四五十步的地方寸步難進,應該是觸碰到了結界,若非桃黛将她拖了進來,隻怕她是進不了結界之中。
“砰!”
就在這時,天空之上砰的一聲,兩股力量劇烈一轉,迸濺開來的力量讓夜搖光迅速的手臂一繞,神絲長绫飛旋将之擋下,等她收回神絲長绫之後,就看到桃黛和且仁兩人各自彈飛出去,桃黛摔落在地面上,且仁雖然是飄然落地,但也是腿一軟半跪在地上。
溫亭湛迅速上前,攙扶住且仁:“大師……”
“無礙。”且仁的氣息明顯不穩。
桃黛看着沒有受傷,但夜搖光卻知道她是元神,盡管到了渡劫期巅峰元神和身軀已經一模一樣,但是元神不會流血不會受外傷,根據桃黛渾身波動的氣力,夜搖光知道她受的傷消耗的修爲不少。
桃黛站起身,冷冷的看了且仁一眼,沉默着轉身就離開。
夜搖光卻一個閃身攔在了她的面前。
見此,桃黛雙眸一眯:“你當真是不知死活。”
“我沒有趁你病要你命的意思。”夜搖光面無表情的說道,“我隻希望,你和大師有何恩怨,都是你們兩人之事,别牽連吐蕃無辜的百姓。”
桃黛縱然想要夜搖光的性命,但是夜搖光卻感覺到她修爲乃是正統的修煉,并不是說正統的修煉者就是沒有殺孽在身,所謂的正統修煉者,僅僅隻是她修煉的方法沒有傷天害理,得到修爲的途徑是堂堂正正。既然心中有恨,桃黛也能夠堅持底線,正道修煉,夜搖光覺得這樣的人至少是可以試着勸一勸。
“又是一個虛僞至極,滿口仁義的人!”
夜搖光的勸說卻是正好觸碰到了桃黛所痛恨的地方,她當下發難,一掌朝着夜搖光襲去,夜搖光自然一點對她防備之心沒有就逞能,若非知曉桃黛現如今就算動手,她也能夠避閃的開,她也不會托大,早在桃黛開口,眼神不對之際,夜搖光已經起勢,在桃黛話音一落,夜搖光一個飛旋輕松的躲開了桃黛的一擊。
桃黛見此,回頭看了且仁一眼,也沒有再追擊夜搖光,就離開了竹林。
夜搖光和溫亭湛将且仁攙扶回了禅房,叫來了侍奉且仁的弟子,才在院子裏等候,等到且仁重新整理衣着之後,溫亭湛和夜搖光原本是想讓且仁先修養一日,留下來也隻是關心一下且仁的情況,打算明日再來求見。卻沒有想到,且仁還是見了他們。
小沙彌上了茶,夜搖光看着且仁臉上頭上的傷,一時間有些不好開口。
倒是溫亭湛,和且仁一樣,好似且仁沒有受傷一般,也不提及方才竹林的事情,而是開口道:“大師,我夫妻二人因何去而複返,想必大師了然于心,請大師指點迷津,内子到底是爲何被怪夢纏身。”
事實上,且仁還真的知道,原本他在溫亭湛和夜搖光等人辭行的時候就打算告訴他們,卻沒有想到溫亭湛先送了他一株桃花,所以他才知道溫亭湛夫妻會很快的回來,便目光和藹的說道:“這是溫夫人的善果。”
“善果?”夜搖光納悶的看着溫亭湛。
“靈胎轉世,魂無所托。”且仁含笑道,“是機緣未到。”
夜搖光沒有太明白,她都沒有懷孕,哪裏來的靈胎轉世?
溫亭湛卻是若有所思:“可内子一直不能安眠,大師可知這機緣到之前,要如何化解?”
“一月一粒聚靈丹便可。”且仁回到。
溫亭湛拉着夜搖光站起身對且仁行了禮:“多謝大師,我夫妻二人便不打擾大師。”
且仁微微颔首。
溫亭湛和夜搖光沒有再在直貢寺逗留,總覺得看到了方才的那一幕,有一種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且仁,索性就直接去痛赤列休告辭,重新啓程。
“阿湛,你會不會害怕?”夜搖光有些忐忑的問溫亭湛。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她的夢境的由來,原來是靈胎已經到來,但是她還未懷孕,靈胎沒有辦法生根,可靈胎的靈氣若是長期無所依托就會散去,所以才會托夢給她,但這種事情說來很詭異。
“我怕什麽?”溫亭湛好笑的将夜搖光攬入懷中,頭靠着她的頭,“待你有了身子,他們再來,和他們先來你再有身子,不過是順序颠倒了一下。”
夜搖光側首,水光潋滟的雙眸看着他,她其實做好了心裏準備,甚至準備了一大堆解釋的話來說服溫亭湛,卻沒有想到他豁達到根本不需要她多言。
“隻要是搖搖所生,于我而言都是血脈相連的親骨肉。”溫亭湛輕聲道,“不用胡思亂想,既然這是緣分,那就命中注定我們是他們的爹娘。”
“可,可他們曾經是陰胎……”夜搖光不得不把這個事兒對溫亭湛說明。
而且在她超度兩個小家夥之後,金子也說它看到兩個功德進入了她的腹中,那麽她腹中無根的靈胎就是這兩個小家夥吧。
他們曾經是陰胎,溫亭湛這樣聰明,夜搖光相信他一定想到了這一點,與其日後藏在心中膈應,成了死結,如早些攤開了說清楚,這事情她也無法改變。她自然是可以将之扼殺,但她做不到。
“陰胎啊……”溫亭湛遲疑着猶豫着。
夜搖光的心一沉,她擡眼看着溫亭湛諱莫如深的表情,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蠻橫而又強勢的說到:“我不管,你敢嫌棄他們,我就,我就……”
我就了半天夜搖光也說不出要怎麽威脅溫亭湛,最後急得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你欺負我!”
一把握住夜搖光的拳頭,溫亭湛很正色的問:“若是我當真不能接受他們,搖搖你當如何?”
對上溫亭湛漆黑幽深,極其的認真的眼眸,夜搖光的心漏了一跳,旋即她趴到溫亭湛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他的肩膀一口:“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