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興華帝的侍衛自然也是驅馬跟上,溫亭湛給夜搖光投去一個依然笑意流轉的目光,就跟着追了上去。
“灼華姐姐,頭次你就不曾與我們一道,今兒可别撇下我們。”褚绯穎這丫頭帶着單凝绾擠到夜搖光的身側,喻清襲和羅沛菡也跟了過來。不論是褚绯穎還是喻清襲,兩人都沒有任何郁氣,看來是心中的事情暫時放下,亦或是已經有了計較。
“幾個找虐的丫頭。”夜搖光笑道,“今兒就讓你們大開眼界!”
夜搖光調轉馬頭,喻清襲等人也跟上,她們五人幾乎是朝着一個方向而去,跟着夜搖光一道的好處就是,她們敢放心大膽的深入叢林,且不用帶一個護衛和丫鬟。
夜搖光今兒是打定主意不想讓溫亭湛出風頭,雖說她相信溫亭湛再大的風浪也經得起,可能夠少些敵人自然少些好。于是她幾乎是拿出了全部的實力,而且是沒有用修爲作弊。
跟在夜搖光後頭的喻清襲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夜搖光的彪悍,竄梭叢林如履平地,她幾乎是箭無虛發,天上飛的,地上狂奔的,就連豹子這種東西,都被夜搖光追的趴在地上嗚咽。
“你們瞧着,灼華姐姐這是要虐我們麽?”褚绯穎和夜搖光呆在一起久了,虐是什麽意思她們都知道。
“看着不像。”單凝绾搖頭。
單凝绾的話音一落,她們的馬兒齊齊一陣失控,而後她們的身後傳來了猛虎的嘶吼聲。等她們回過頭時,臉色刷白,一隻身長體壯的成年大蟲已經朝着她們狂奔而來。
“绾绾!”褚绯穎用簪子刺了馬兒一下,馬兒刺痛狂奔出去,喻清襲和羅沛菡都在另外一個方向,大蟲幾乎是筆直的朝着單凝绾飛撲過去。見此,褚绯穎高喊一聲。
就在那隻大蟲厚重的虎掌拍在石岩之上,朝着單凝绾撲下來之時,兩隻箭破空而來,堪堪從單凝绾的頭頂劃過去,直直的插入大蟲的雙目之中,射進去極深。大蟲的身子,砰的一聲砸在了單凝绾不遠處。
幾個臉色煞白的姑娘,僵硬的身體側首看過去,就見到捆綁着不少獵物的夜搖光坐在馬背上,雙還保持着挽弓的姿勢,幾人都是身子一癱,險些從馬兒上栽下來。
“讓你們幾個丫頭跟我跟緊點!”夜搖光驅馬上前,看着幾個吓得腿軟腳軟動得動不得的姑娘,歎了一口氣,好在她把金子留下,關鍵時候神識通知了她。
“灼華姐姐,不是我們不想跟緊你,是我們跟不上你。”褚绯穎哭着臉道,她們哪兒有那個速度。
“好了,我不打獵了,你們呢?”看着還空空如也的四個人,夜搖光問道。
經曆了方才的驚吓,她們哪裏還有那個心思,紛紛搖着頭。
夜搖光就拖着老虎,帶着她們一起回去,回到營帳的時候大家都沒有回來,守衛看着夜搖光帶回來的獵物紛紛呆若木雞。夜搖光将獵物給專門看管的人,就帶着單凝绾進了營帳,取出了一粒靜心凝神的丹藥給她服下。
快到晌午的時候,人陸陸續續的回來,單久辭也來看了單凝绾,并且知曉事情的經過之後,特意感謝了夜搖光。
倒是上午清點了獵物之後,興華帝朗笑道:“朕真是沒有想到,朕寄予厚望的右通政,竟然不是輸給了旁人,而是輸給了自己的夫人!”
這倒是讓原本因爲輸給毫不收斂鋒芒,也不知道避避風頭的溫亭湛的人一下子心裏也平衡了不少,更有甚者,一副頗爲看好戲的模樣。
“回禀陛下,微臣的武藝乃是内子啓蒙,内子傳教,這做徒弟的哪裏能夠赢得過師傅,在内子面前,微臣從來赢不了。”溫亭湛含笑起身對興華帝回禀,“故而,早間微臣便說過,恐令陛下掃興。”
“哈哈哈哈,朕曾經聽聞你在白鹿書院就讀時,講過一個懼内的故事,難怪你如此懼内,原來是打不赢。”
“啓奏陛下,微臣懼内不假。”溫亭湛不疾不徐的說道,“卻非世人說理解的‘懼内’。”
“哦?這懼内還有旁的意思?”興華帝仿佛閑事兒不多,一臉笑意的問道,“有趣,朕倒是想聽一聽,何爲你的‘懼内’?”
“懼意爲恐。”溫亭湛的目光從夜搖光的身上掃過,滿目柔和暖意,“微臣對她之恐,甚爲尤多:夏時恐她貪涼,冬時恐她不暖;閑時恐她悶,鬧時恐她煩;分離時恐她孤寂,相伴時恐不知她心思……恐她憂,恐她痛,恐她傷,恐她離我而去。”
在場的男男女女看着那驚才豔絕的少年郎,他那樣風姿卓越,宛如不是生在凡俗的神祗,就是在他們眼裏這樣高不可攀的男子。這一刻,他們才知道他也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他有血有肉,也有害怕與恐慌,隻不過他的所有脆弱與情緒都圍繞着一個女子。
就連興華帝聽了也是許久不曾回過神,依稀想到了他年少之時,也有這樣刻骨銘心的情意,隻不過讓他‘懼内’的那個人,芳華早逝,他們已經天人永隔快四十年。
“溫愛卿的話讓朕深有感觸。”興華帝輕歎一聲道,“這世間,難得有一份如此至真至誠情意,朕記得你當日在聞喜宴,立誓此生不二色。朕也是見證人。”
興華帝說着,目光似有無意的一掃,眼中隐含着警告之意。這話,倒像是刻意說給某些人聽,夜搖光心裏明白,這是再給那些想要和溫亭湛聯姻的人敲警鍾。
興華帝想要把溫亭湛培養成一柄力挽狂瀾的巨劍,所以他不希望這一把劍被太多的東西束縛,從而抹去了鋒芒。
午膳吃的是上午狩獵出來的獵物,等到午膳散了,溫亭湛才有空私下尋到夜搖光,握住她的手對她道:“搖搖,我在獵場看到了仇萬壑。”
仇萬壑,就是萬昭儀的親哥哥,他混進圍場做什麽?難道是來弑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