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搖光心情非常愉悅的一大早爬起來,自己穿戴一新,又将早就給溫亭湛帶來的衣裳捧到他的房間。他們的衣裳是她親手所做,她自己一襲淺粉羅裙,而溫亭湛是一套淡藍長袍,看似顔色不一樣,實則衣裳的款式和上面的紋路,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一樣。
“爲何你我的顔色不同?”習慣了和夜搖光同款同色,突然同款不同色,溫亭湛難免問一句。
“總是一樣多沒有新意。”夜搖光眉眼染上惡趣味的笑意,“還是阿湛,你下次想和我一樣着一襲粉?”
溫亭湛立刻乖乖的搖頭。讓他穿一身的粉,真是無法想象,他長這麽大,就見過仲堯凡穿過一身粉,雖然看起來并沒有粉頭的氣韻,可他依然怎麽看怎麽别扭。
很顯然,夜搖光也想到了當初初見仲堯凡,仲堯凡次日就着了一襲粉色的長袍,将粉色穿的那麽有格調,于是手托着下巴,打量起溫亭湛來。按理說,她家阿湛無論是氣質還是顔值都比仲堯凡好,穿一身的粉一定好看極了,這樣想着夜搖光的目光就亮了。
夜搖光的心思完全不遮掩,溫亭湛一眼就看透,頓時懊惱自己不該多問一嘴,若是搖搖真的做了一襲粉給他,他就算再不喜歡,隻怕也要硬着頭皮爲夫人獻身……
不敢再說話的溫亭湛連忙跑到屏風後面換了衣裳,和夜搖光站在一起,那怎麽看怎麽像一對,夜搖光自然不會告訴溫亭湛。在她的前世,粉和藍就是情侶最搭的顔色,而且她和溫亭湛用了同款的玉簪挽發。她的玉簪雕琢大朵的蘭花,垂着的也是蘭花玉墜子。溫亭湛則是扁平的玉簪,發簪上有蘭花的紋路,他們的衣服都是繡着精美的蘭花。
兩人一出現在禮堂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相熟的人都上前來打招呼,夜搖光也一一将溫亭湛作爲夫君引薦給所有人,這讓溫亭湛的心裏萬分受用,唇角的笑意就沒有消失過。
緣生觀的長延真人也來了,夜搖光連忙帶着溫亭湛迎上去:“師兄。”
“搖光師妹。”長延真人笑道,“我便知曉你定然回來。”
“師叔可還好?”夜搖光問道。
“師傅還在閉關,不過師傅的修爲已經完全回複。”當初在蓬萊消耗的真元,千機真君用了近四年的時光才填補回來。
“那邊好。”夜搖光松了一口氣。
“你莫要擔心我們。”長延真人說着,将一封信從寬大的道士袖袍抽出來遞給夜搖光,“這是你前些時日拖我打聽的事兒。”
夜搖光知道是關于月九襄事件背後的主導者,于是高興的接過放到腰間:“又偏勞師兄了。”
“舉手之勞。”長延和藹的說着。
“曲鼎真君到!”這時候一聲好喝,一室寂靜。
夜搖光霍然擡起頭看向大門口,就看到一個年約四十,頭發烏黑,留着青山羊胡子的俊美男子仿佛踏雲一般飄然而至,他一根青色的玉簪挽發,琥珀色的眼眸猶如神秘的鏡湖,平靜卻看不透深淺,藏青色的長袍在風中飄飛,身姿挺拔,氣韻深厚。他明明沒有釋放出屬于真君的修爲之氣,也沒有用倨傲的态度,甚至他的眉目仿佛散着柔和的光芒,可偏偏隻是那樣看着他,就覺得高山仰止,莫名感覺渺小的同時,又有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
“見過元鼎真君。”衆人紛紛行禮。
真君,自從含幽好董淵隕落之後,夜搖光以爲這世間隻有千機師叔一個乃是渡劫期的真君,這個元鼎爲何她從不曾聽說過,也不曾見過?
“吉時到,請新人——”
就在夜搖光心中極其納悶的同時,司儀高喊了一聲,雲酉非常恭敬的将元鼎真君和長延真人迎到高位去,夜搖光和長延真人坐在一起。
大家各就各位,靜待着新人入場。
“長延,多年未見,你倒是顯得蒼老了不少。”因爲坐在鄰近的地方,元鼎淡聲的說着,他面色溫和,外人看着好似與長延真人乃是故交叙舊一般。
“是啊,算一算,我與真君有六十年不曾相見。”長延客氣的回道,“真君依然猶如當年風華鼎盛。”
“六十一甲子。”元鼎輕歎,“歲月無痕,不曾想虛谷真君已經飛升,那麽我與虛谷真君的約定,是由千機真君代爲履行麽?”
“元鼎真君不妨去緣生觀問一問師傅。”長延真人婉轉的說道。
“我聽聞虛谷真君有一女……”元鼎的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夜搖光的身上,“不知我可否一見。”
“夜搖光見過元鼎真君。”夜搖光落落大方的對元鼎行禮。
元鼎的目光打量着夜搖光,扶着山羊胡笑了笑:“夜姑娘小小年紀,就能夠修爲達到煉虛期,天賦委實驚人。”
“承蒙真君誇獎,不過是在前人的大樹下乘了涼。”夜搖光謙虛道。
“不驕不躁,甚好。”元鼎的目光贊賞的看着夜搖光。
“新人到——”夜搖光還沒有回話,就聽到司儀的高喊,她對元鼎禮貌性的一笑,就和衆人一道站起身,迎接新人入場。
看着一生大紅色喜服,頭上并沒有蓋着蓋頭,而是鳳冠前面垂着一簾珍珠遮擋了面容的戈無音,和同樣一襲大紅色喜服的雲非離一人牽着紅綢的一端,緩步的走進來。
和俗世夫妻一樣,拜天地,拜父母,夫妻交拜。不同的時,禮成之後,并不是将新娘送入洞房。雲非離當着衆人的面,将一簾珍珠從中間撥開,挂在了鳳冠的兩側,出了戈無音美豔的臉龐。而後在衆人的祝福之中,和戈無音喝了交杯酒。
旋即夫妻在喜慶的旋律之中,開始酬謝并可,先是新郎緻辭,而後是新娘緻辭,無非就是一些感謝的話語和允諾如何對待對方,和前世大同小異,隻不過古人的言辭優美一些,話語婉轉許多。
說完之後,就是酬謝賓客,和前世一樣,是新娘攜着新郎一個個的賓客敬酒,夜搖光這還是第一次參加宗門的婚禮,倒是覺得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