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的話莫說羅沛菡,便是溫亭湛的沖擊也大,他一直以爲他隐瞞的很好,如今才知道原來他的費心隐瞞恰恰将自己暴露。原來,他們之間,從來不是他一個人了解至深。
忽而一陣清風吹來,縷縷淺淡的芬芳飄過鼻息,襲入心口,他覺得有什麽溫溫熱熱的包裹着他的心口,無聲的轉身離開。
“灼華姐姐,我想我懂了。”羅沛菡若有所思道,“既然我知曉他待我好,還有什麽可求,做人要知足方能長樂。”
“你明白就好。”夜搖光伸手拍了拍羅沛菡的手,“我便不留你用晚膳,蚊子定然是知曉你來了我這裏才沒有追來,可他心裏未嘗不焦灼,早些回去讓他安心。還有雲舒,有些事強求不來,你不要太在意旁人怎麽想怎麽看,你是蚊子的妻子,你有責任他何嘗沒有,在旁人都逼迫他給他施壓之時,你應該陪着他安慰他,夫妻之間,任何艱難困苦都要一起面對,至于納妾之事,蚊子沒有開口,你就更沒有資格開口,他尚且在堅持着待你好,你沒有權利糟蹋這一份好。”
羅沛菡睫毛顫了顫,才堅定的點頭。
夜搖光将她送到門口,卻見聞遊縱馬前來,羅沛菡一個矜持的姑娘也忍不住不顧夜搖光還在場,就奔到聞遊的懷裏,低聲忍着錯。聞遊安慰了她一會兒,才将她到夜搖光的面前,道了謝之後,帶着羅沛菡離開。
夜搖光擡頭看着即将陰沉下來的天,笑了笑轉身回家。幼離已經将晚膳做好,夜搖光攔下了下人,親自去了溫亭湛的房間叫他用膳,兩人沒有說一句話,彼此給對方夾菜,偶爾擡起頭看着對方就相視莞爾。
用完膳,兩人手牽着手去散步,已經好久好久不曾這樣靜谧的享受着時光,走到花園的秋千架上,溫亭湛讓夜搖光做上去,站在她的身後輕輕的推着她。
“湛哥兒,幼離和葉輔沿……”夜搖光望着星空,将幼離和葉輔沿的事情說了出來,原是打算二月的時候給他們兩人辦婚禮,可後來他們聽她說溫亭湛三月要回來,硬是要多等上一個月,再加上夜搖光根據兩人的生辰八字算了算二月也沒有什麽好日子,所以也就擱置了,“你看如何?”
“葉輔沿是個沉穩堪當大任之人。”溫亭湛點了點頭,“缺了一些考運,他和幼離也算是彼此最好的歸屬,既然他們兩情相悅,那便等士睿大婚之後,就爲他們辦喜事。”
溫亭湛是不打算放幼離離開,因爲沒有幼離,夜搖光會很累,既然幼離成了親也依然伺候在夜搖光的身側,且葉輔沿也打算跟着他,那麽一切都不是問題,他也不打算做那種強拆散姻緣的惡人。如今,也倒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沒有理由反對,且府中也該多些喜事來熱鬧熱鬧。
“還有宜甯和衛荊……”夜搖光趁熱打鐵道,“他們兩人年紀看着也不小,不如一道辦了?”
“衛荊比我尚且小了一歲,急什麽。”不了溫亭湛卻道,“你的大丫鬟沒有二十二被想着出嫁,衛荊再磨砺磨砺。”
他這個做主子的都還沒有成婚,哪兒有做下屬的先一步的道理?且他正是用人之際,這要是成了婚,他用起來總不能太随意,一個不慎就背了讓人家夫妻不幸福的罪名。當然,溫公子是絕對不會承認,他是自己沒有吃到葡萄,别人也休想吃到。
十幾歲成婚雖然是這個時代的普遍現象,可夜搖光還是贊同過了二十才好,于是也點頭贊同溫亭湛的話。兩人又在花園裏說了會兒話,溫亭湛如同往年一般将夜搖光送到了房間就轉身離開。
兩人一夜好眠,第二日他們去了溫亭湛的禦賜狀元府,兩人相攜去采購給屋子布置,狀元府并不大,是個兩進的宅子,可卻在北華街,也就是直達皇宮的路,距離宮門口乘轎子隻需要一刻鍾,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好地方。
要知道本朝乃是卯時正(六點)上朝,也就是所卯時初(五點)就得起床,穿戴洗漱用早膳,若是那距離宮門遠的寅時正(四點)就得起床,早膳一般都是拿幹糧在路上用,若是因爲餓肚子在朝堂上發出不雅的聲音,那是君前失儀,碰上皇帝心情不好,就等着倒黴。
“看來陛下對你的确恩寵。”夜搖光将溫亭湛的狀元府看了一圈,院子比一般的二進院子要小,但卻很精緻,而且風水特别好,夜搖光隻需要随便改一改,就能夠改成一個特别好的吉宅。
“我也挺喜歡此處。”溫亭湛看後也很滿意,待到這裏布置好了,我便搬過來。
“好。”溫亭湛中了狀元,他向陛下表面要回鄉祭祖,陛下給了他一個月的假期,一個月後他就得上朝。
本朝破除了高官才能夠上早朝的規定,五品以上包括五品都得上早朝,其餘若是有要緊之事也可以早朝上奏,平常就直接去衙門。溫亭湛現在正好是五品,且陛下賞賜的宅子打點好了卻空置,這也是對陛下的大不敬。
“不過我們把竈頭的位置改一改。”夜搖光笑道。
“聽你的。”風水格局溫亭湛自然是聽夜搖光的,甚至問都不問一句。
于是夜搖光就更加的上心,用了五日的時間将布置宅子的東西打點好。然後就着人動工,改廚房。因爲夜搖光自己也喜歡下廚,再則她現在也沒有多餘的事情忙碌,故而就親自來監工,倒是喻清襲和羅沛菡也是好奇不已,都跟着來湊熱鬧。
“我說了,你們家這個宅子是大吉之宅,莫要亂改。”夜搖光帶着兩人去時,正好看到薛大将一個邋裏邋遢的老頭子擋在外面。
“老人家我們自家的宅子自家心裏有底。”王一林态度很和藹的說着就看到夜搖光,于是上前道:“姑娘您來了。”
“你就是這宅子的主人家?”那老頭子立刻蹿到夜搖光的面前,“你這宅子不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