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被夜搖光趕到宮裏陪伴着蕭士睿,爲了不引起懷疑,暴露禦膳房這條暗線,蕭士睿又要了一份宵夜,都進入了金子的肚子裏,看着金子撐得圓滾滾的肚子,不由笑了笑,準備寬衣歇息,然而衣裳才脫了一半就聽到了外面的喧嘩聲。
“太子殿下,沒有陛下谕令,任何人不得見淳王殿下。”外面守門侍衛聲音傳進來。
旋即是一道冷嘲的聲音:“孤若是要硬闖,你待如何?”
“請殿下莫要爲難卑職。”
蕭士睿看了看天色推開了寝殿的門,這個時間段皇爺爺應該已經歇下,皇爺爺的身子不好,說是近日極難入眠,若是太子當真硬闖,隻怕要驚動皇爺爺,雖然對于太子這個時候尋上門蕭士睿有些疑惑,但他還是走到了宮門口,并沒有踏出宮門,對着守門的将領道:“龐統領,可容本王與六皇叔說上幾句話。”
守門的統領有些爲難,但是陛下有交代,若是長孫殿下願意,許多事兒就睜一眼閉一隻眼,于是對着兩人行了禮:“太子殿下,淳王殿下,卑職隻能給二位殿下兩刻鍾的時辰。”
“多謝龐統領。”蕭士睿颔首。
龐統領讓了路,太子對着身後跟來的人擡了擡手,獨自一個人走了進來,蕭士睿将太子招待進入了内殿,他知曉太子的來意,故而等續了茶,就讓宮娥内侍都守在了門外。
太子端起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才似譏似諷的勾起唇角:“武夷之巅的大紅袍,每年上供也不過一斤,旁人求都求不到的珍品,你這兒可真是随處可見。”
蕭士睿卻沒有接這話,而是表情淡然的問道:“六皇叔深夜而來,想必不是來與侄兒閑話家常。”
“家常?”握着杯子的太子冷哼着笑了兩聲,“我爲何來,你不知?”
“皇叔請賜教。”蕭士睿垂下眼簾,做着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拍!”一聲脆響,太子手中的杯子被捏碎,他目光冰涼的落在蕭士睿的身上,“小狼崽長大了,這麽快就迫不及待的露出浪爪子,你不怕麽?”
“侄兒要怕什麽?”蕭士睿擡眼,目光如風中的燭火,明暗不定。
“今日你放倒了我,已經鋒芒畢露,讓六叔我猜猜,你手裏怕是不止有我的把柄,這朝中之人越是黨羽深,越是難将把屁股擦幹淨,倒是你好命,要什麽都無須費心去鑽營,沖着老爺子賣賣乖便伸手就來。”太子殿下張開手掌,被他捏碎的玉被碎片緩緩的落下,砸在木質的桌子上,發出了刺耳的沉悶聲。
“有人曾對侄兒說,唯有弱者才須得夾着尾巴做人。”蕭士睿慢條斯理的又翻了一個白玉杯,倒了茶水将被子放在太子的面前,“強者,無所畏懼。”
“哈哈哈哈……”太子瘋狂的笑了好一會兒,“好好好,看來孤和他們都小瞧了你,那就讓孤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說着,太子就逼近蕭士睿,“你以爲孤今日來是來求你麽?”
蕭士睿伸手理了理袍子,沉默不語。
“你可知在孤來此之時,禦史中丞正好拿着孤犯上作亂的罪證去尋父皇,你說父皇看到之後會如何?”太子忽而說道。
蕭士睿的眉頭輕皺,此刻他是徹底相信太子已經不能以常人度之的話。
“今晚的宵夜可好吃?”太子殿下逼近蕭士睿輕聲笑道。
蕭士睿目光一冷,他突然感覺到雙手一麻,側首看向金子,發現金子已經癱軟在了一邊,他想要站起身,卻發現隻要一動雙腿仿佛保持了一個姿勢很久麻酥酸軟的厲害。
“你在禦膳間有人,難道孤便沒有?”太子殿下唇角緩緩的上揚,“孤這段時日一直什麽都沒有做,就是在鑽研你這個人,你接觸過甭管有沒有嫌疑,孤都記得清清楚楚,禦膳間是個好地方,你的人在那裏,你自然會放下心防,尤其是昨夜禦膳間才幫你搬到了孤,且孤也沒有下毒藥,不過是與上次的藥一般無二,一點麻痹隻要罷了。”
蕭士睿迅速的讓自己冷靜下來,他開始運氣一點點的将藥性逼出去。
這時候太子站起身,走到殿内的隔斷門前,伸手将懸挂在隔斷門上的劍取下來,刷的一聲拔出長劍,扔了劍鞘,指尖扶着劍尖,緩步走到蕭士睿的身邊:“你看,行兇的兇器,因爲是你的心愛之物,真相未明之前,孤的父皇仍然給了你,這份偏寵可真是空前絕後。”
說着,太子的劍已經架在了蕭士睿的脖子上,冰冷的劍身劃過蕭士睿的臉,卻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迹:“你以爲孤是要殺了你麽?如此太便宜你,孤想知道父皇到底能夠護你到何等地步。你知道麽,孤讓人把孤的罪證又秘制一份交給了太後宮裏的掌事姑姑手中……”太子手一轉,劍尖和劍柄轉了一個方向,“當父皇知曉了孤的所作所爲,定然要傳召孤,知曉孤來尋了你,父皇定然是一刻也坐不住的飛奔過來,他會帶着揭發孤的禦史中丞。孤的運氣若是好一點,指不定太後的銮駕會和父皇在你的宮外遇上。”
手中被太子強硬的塞入了劍柄,蕭士睿立刻知曉了太子要做什麽,可偏偏他的身體一震麻痹,更本用不上力。
“這麽多年,孤承受着挖心割肉的痛,既然你是他的心肝寶貝,孤也要讓他嘗一嘗這樣生不如死的痛苦。”說着太子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将紙包打開裏面是藥粉,“這個就是解藥。”
太子将藥粉兌入茶水之中,強行灌入蕭士睿的嘴裏,而後将紙包吞入了自己的腹中。
解藥入口,隻是幾息的功夫,他就感到那一股麻痹的感覺一點點的褪去,他加緊運功和太子争搶時間,可上天這一次沒有眷顧他,在他身上的酸麻之感退到胳膊腿彎處時,他聽到了靜鞭之聲。
這聲音打在地闆之上,他從小聽過無數遍,可唯有這一次仿佛狠狠抽在了他的心上,泛着冷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