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宵岡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他的嫡妻,那個溫婉動人的女子,她就如一朵雨後清荷,清新脫俗,但也平平淡淡。他們婚後也曾甜蜜過,可後來他遇上了窦氏,窦氏風情萬種,對他有意。他自然心中也搖擺過,可他知曉窦氏那樣的身份不可能爲他的妾室,所以他一直将這份情意壓制,直到他們……
緊接着他的嫡妻便重病,沒有多久就去了,那時候他的确有悲傷,但更多的是一份如釋重負,後來他娶了窦氏爲繼室,窦家嫡出的姑娘,嫁給他做繼室,那是一份委屈,故而婚後他對她多有寵愛,爲了不讓她心裏不舒服,連嫡妻留下的女兒也不好多詢問,畢竟内宅是主母當家的地方,好在窦氏雖然對媛姐兒不好,但也不壞,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夢到嫡妻,嫡妻的面容已經模糊,即便是在夢裏也有些模糊,可他卻清楚的知曉那就是她。
待到他要上前一步看個清楚時,嫡妻的面容竟然變成了媛姐兒。
“父親,你好狠的心。”郭媛是一襲出嫁的新娘妝,她定定的看着郭宵岡。
“媛姐兒。”郭宵岡看着長女,敏銳的察覺她的目光不對,“你怎麽是這番模樣……”
“死人都是這副模樣。”郭媛冷笑。
“死人……媛姐兒你……”
“父親,你不相信?”郭媛抹着胭脂的紅唇,配着她慘白的臉,格外的讓人害怕,“父親,你的好妻子,爲了遮羞,将女兒毒殺于豫章郡,讓自己和别人偷情的野種頂替我嫁到任家,害怕我的身份被查出,令人将我不着寸縷的抛屍荒野,死後還被畜牲玷污,連最後的清白都保不住,父親你對得起我母親麽?”
“你說什麽!”
“父親是不信的吧?”郭媛露出冷嘲的笑容,“知書達理的布政使千金,竟然是一個***蕩-婦,若非我死了,我也不信這世間竟然有這般不知廉恥,陰狠至極的婦人。父親若是不信,大可現在去看看你的好夫人在做什麽!”
說完,郭媛就飄走,飄入了聚魂鼎,夜搖光額頭上已經有汗漬,畢竟是白日,她要用五行之氣維持着聚魂鼎,才能夠保證郭媛不被傷到。見到郭媛出來,趕忙收走聚魂鼎,用五行之氣遮掩自己的氣息。
“媛姐兒——”郭宵岡這時候從夢中驚醒,他發現真的是一個夢不由松了一口氣,但是夢境太過于真實,讓他心裏有了疑惑,他連忙推開了書房的門,朝着内院大步而去。
于此同時,在府衙的窦刑已經收到了柳老爺子的信,他也是疑惑,兩人平素并沒有什麽交情,怎麽這個時候這位老太爺會給他傳信。
當他把信件展開一看,越看眼睛瞪的越大,額頭開始青筋直跳。看完之後直接一掌拍在了案幾之上,氣得胸膛起伏不已:“好,好,好一個淇奧公子,好膽色,好手腕!”
“父親,怎麽了?”窦英度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自己的父親發這麽大的火氣,不由小心翼翼的問道。
窦刑沒有說話,将信紙遞給窦英度,窦英度接過一看,氣得臉色漲紅:“這個溫亭湛,竟然這麽膽大包天,難怪以往長孫殿下從不見着對哪位爺的人動手,我還當他突然轉了性,卻沒有想到竟然是溫亭湛在搞鬼!一個寒門布衣,也敢動到我們頭上!”
“他連甯安王都敢動,你算什麽!”窦刑也是氣得不行。
栽在蕭士睿的手上,地位尊卑,技不如人,他認了!如今竟然是這麽一個貧賤之子在背後撺使,若是他把這口氣咽下去,他這麽多年的汲汲營營就是一個笑話,這些權勢要來做什麽?最後還不是被一個低賤的人作踐!
窦英度也是越想越氣:“父親,我們不能這麽算了!”
窦刑也不想這麽算了:“去,去看看皇長孫在何處。”
窦英度立刻跑去詢問,然後一臉喜色的跑回來:“父親,天助我也,皇長孫竟然偷跑出去了。”
“當真?”窦刑沒有這麽樂觀,他是個慎重的人,這溫亭湛狡詐如狐,怎麽這個時候蕭士睿就恰好不在。
“當真,他爲了躲開溫亭湛,帶着蕭歸尋了下人親自帶他走了後門。”窦英度非常肯定。
“這個溫亭湛絕對不能等閑視之,你親自去确認。”窦刑吩咐。
“孩兒去何處尋?”保定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去問問英和,是在何處知曉皇長孫的身份。”窦刑道,“他應當是去了茶樓聽書。爲父給你半個時辰,你若尋到了長孫殿下,确定其身份,便留在那裏将他拖延,差個人來回複爲父一聲。”
“是。”
窦英度去尋人的同時,溫亭湛已經坐在了直隸總督署,面色平靜的看着坐在他對面的直隸總督郭建廷,郭建廷此刻面色有着一種隐忍不願意展露的白,他的手放在雙膝上,緊緊的握成拳頭。
溫亭湛喝了一口茶水,因爲是茶水故而他蹙了蹙眉:“我适才說到何處?哦,說到窦大人接到了恨我入骨的柳老爺子的信。窦大人能夠成爲湖廣布政使,自然萬事謹慎,他定然要去茶樓尋長孫殿下,窦大人看了信很容易忌憚畏懼我,故而他不會放心窦英度來下手,隻怕要窦英度去茶樓尋長孫殿下,我特意尋了一個小茶樓,以窦英度的能耐,小半個時辰應當能尋到人,待到他尋到人,就會拖延長孫殿下,繼而傳信給窦大人,窦大人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兒子,這個時候他就會給我按一個罪名,帶人公然闖入我的房間緝拿我,然後趁着長孫殿下沒有回來之前,讓我畏罪自殺。隻是窦大人永遠也想不到,真正的長孫殿下就在我的房内,當他帶着人闖進去之後,長孫殿下的暗衛就會立刻和他的人交鋒。郭大人,您說,若是這個過程中,長孫殿下不慎受了點傷……您那位好姻親可還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