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搖光和溫亭湛還是照常上課,下午她依然躲懶沒有上課,而是跟溫亭湛打了一個招呼,先一步去了夜府,周府距離夜府并不遠。而且夜府有一棟四層觀景樓,可以看到周府的大緻輪廓。
夜搖光回到府中,當即登上了這座觀景樓,周府位于夜府的西南方,由于中間所隔的幾棟宅子都是大宅子,所以距離着實有些遠,以夜搖光這樣好的視力也是看不清具體的陳設已經宅子裏的裝飾。
但是夜搖光隻有她的辦法,她盤膝而坐将紫靈珠取出來,雙手運氣交叉一劃,五行之氣令懸浮在半空之中的紫靈珠一轉,很快周府的景物就全部呈現在紫靈珠之中,夜搖光一點點的浏覽,隻可惜紫靈珠再厲害依然有局限,那就是隻能顯現出沒有遮擋之物,屋子内部的完全看不到。
饒是如此,夜搖光也已經非常滿足,每一處都和溫亭湛畫出來的沒有任何出入,正打算收回紫靈珠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倒影在紫靈珠之内,這個人大約二十二三歲,穿着一襲華貴玄色外袍,玉帶束腰,金冠壓頂,一襲墨發從金冠之下撲散下來,他五官剛毅,棱角分明,薄唇輕抿似乎泛着冷光。他的身後跟着三四個随從,各個都是雙目迥然有神。
今上五十大壽在明年,前太子蕭士睿的父親也才三十三歲,早夭的二皇子與三皇子永安王都是三十二歲,絕對不應該是這副模樣,永安王的長子也才虛歲十三,這個人既不是永安王,也不是永安王的長子,可這氣度又非等閑之人,收回了紫靈珠,夜搖光不由陷入了沉思。
隻能尋蕭士睿問一問,夜搖光連忙去了書房,将方才看到的男子給畫了下來,然後帶着畫去源味樓訂了飯菜,準備給溫亭湛等人帶好吃的。
在源味樓等待的過程之中,夜搖光看到了一個女子,大約十三四歲的模樣,五官平常,穿着卻非常的熟悉,大家族都喜歡統一下人的服裝,基本都是發下去一樣的衣服,然後讓丫鬟們自己各憑本事在上面繡花或者略作修改,所以夜搖光一眼就認出這個丫鬟就是周府的丫鬟。
這丫鬟步伐輕盈超出一般的女子,是個有功夫在身的人,她過人的耳力還是聽清楚了她所要點的菜色,當即走進了源味樓的廚房。
“喲,夜姑娘您怎麽過來了?”廚房的管事自然認得夜搖光這個老顧客,還是因爲那一日驢肉的事情,本來廚房是不願意單獨給夜搖光做一份,都打算明天賣,但夜搖光給了一份做驢肉的新方法,才換的了驢肉,所以大家對夜搖光也算是熟絡,“夜姑娘,剛剛有獵戶送了狍子肉來,狍子才剛剛死,身子還是熱的,您要不要加一道菜?”
“好啊,那就加一道爆炒狍子肉。”夜搖光點頭,他們去龍虎山也沒有獵到狍子,好久沒有吃了也是有點想念那個味道,完了還不忘叮囑,“記得給我加上我喜歡的田螺醬炒。”
“好咧,夜姑娘您放心。”廚房管事連忙點頭。
這個醬是夜搖光從豐城那邊發現之後帶回來,然後介紹給了源味樓,源味樓卻是做得好,而且夜搖光等人也愛吃,她自己不開酒樓,總希望自己常吃的地方能夠不用動手也能夠吃到想要的。
這樣廣結善緣的好處這一下子就體現出來了,有人喊廚房的管事,他便應了一聲:“夜姑娘你随便看看,有什麽想吃的隻管吩咐給廚房就是,小的先失陪了。”
“好,你忙。”夜搖光點了點就非常自然的走近了廚房。
她自然不是要下毒,而是把溫亭湛給她的一種無毒的香料放入了已經在準備的周府的食材裏面,這種香料其實是無色無味的,可一旦沾染了,就很難擺脫溫亭湛特意訓練出來的小乖乖跟蹤,這還是當初夜搖光問溫亭湛如何暗中監視雲科父子才知道。
她就狀似在廚房看了一圈,就走了,然後去了掌櫃那兒又加了幾道菜,提到書院的時候可是滿滿的兩大适合,就憑他們幾個肯定是消耗不光的,于是把陸永恬也聞遊也給叫了來。
大家吃飽喝足,等到書院要查人的時候陸永恬和聞遊才走,夜搖光将蕭士睿等人交到書房去,把今日的事情說了一遍,自然沒有暴露紫靈珠,隻是說她看到一個人進入了周府,然後展開了畫卷。
“這……這是我八皇叔!”蕭士睿自然認得畫上的人。
溫亭湛和夜搖光對視了一眼,溫亭湛沉默了片刻才道:“甯安王,好城府。”
“嗯?”夜搖光不解。
他們這才剛剛想把八皇子甯安王給扯進來,打算将死在周府蕭士睿的暗衛栽贓在甯安王的身上,甯安王就趕過來了。
溫亭湛目光柔和的劃過夜搖光,看向蕭士睿。
蕭士睿想了想才道:“應當是我們的栽贓起了作用,三皇叔對八皇叔出手了,八皇叔此來就是爲了以證清白,同時想要親自查出暗衛是誰的人。”
“還有呢?”溫亭湛接着又問。
沉思了好一會兒蕭士睿搖了搖頭。
溫亭湛便道:“甯安王已經懷疑你了,他來是想要親自證明你可不是一隻任人宰割小綿羊,而是一個不慎就會咬他們這些做叔叔一口的狼崽子。”
蕭士睿抿唇:“我一向隐忍退讓,諸多事情也極力讓皇爺爺爲我做主,母妃總是叮囑甯可讓他們覺着我怯弱,覺着我不堪大任,也不可強出頭,就因爲我身在此處,他便懷疑上我?”
“自然不是因爲你才懷疑上你。”溫亭湛輕笑道。
“那是爲何?”秦敦表示他也不解。
“先太子雖則身子孱弱,卻智謀無雙,易地而處,若是他們命不久矣,孩子卻嗷嗷待脯,又身在這樣步步殺機的地方,他們會怎麽做?”溫亭湛打了一個比方,“他們自然會給自己的孩子留下一張底牌,甯安王這是來探你的底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