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回到房間,幼離和宜芳還沒有歇下,兩人都就着燭光在忙活,幼離在做針線,而宜芳則在練字,見到夜搖光兩人都停下站起身:“姑娘回來了。”
輕輕的點了點頭,夜搖光見金子正在榻上玩着自己新抓來的一隻飛蛾,用它的靈力将其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内,樂此不彼的抓着。金子沒有反應,說明影子妖沒有進入這個房間。
“夜深了,别傷了眼睛。”夜搖光淡聲吩咐了一句,然後幼離和宜芳快速的收拾東西,就準備上前服侍她睡覺,夜搖光擡手制止,“你們先歇着,我一會兒還有事。”
兩人隻能聽話的睡下,夜搖光在她們兩人中間放了一張鎮妖符,然後上前去擰了擰貪玩的金子耳朵:“别玩了,仔細給我在這裏守着。”
“喔喔喔。”金子一臉憤然,然後見夜搖光面色不善,才弱弱的叫了聲,一臉小媳婦模樣的趴在榻上。
夜搖光懶得理它,出了屋子,以防萬一,還是把羅盤放在溫亭湛等人休息的房間門口,雖然影子妖不吃男子,但是未必不會殺一兩個混亂。做完一切,夜搖光才去尋盧方,此時的盧方就在王妃丫鬟的房間,幾個丫鬟都是黃花閨女,盧方這麽一個大男人闖進來還真的有些惴惴不安,好在盧方讓卓鋒領頭。
“夜姑娘那邊也沒有?”盧方見到夜搖光便知道影子妖不見蹤影了。“難道它已經逃離了此處,去了别的地方?”
“不會。”夜搖光斷然否定,“它被我重創,若不盡快吃東西,根本沒有跑的力氣。”
擺脫寶鏡的束縛,影子妖就相當于斷了自己的雙臂,人需要治療,影子妖也需要補足,不然它逃都沒有力氣逃。
就在衆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夜搖光的目光迅速的掃過王府的丫鬟,她的目光立刻一凝,當即大步上前:“你們當中還有一個丫鬟,今日到客棧的時候抱着小郡主進來的那人,現在何處!”
幾個丫鬟被問的渾身一顫,有一個大丫鬟聞了聞心神開口道:“回姑娘話,那丫頭睡覺鼾聲震天,方才與兩個小丫鬟吵了幾句,就抱着被子出去了……”
“去了什麽地方!”夜搖光目光一冷。
“後面有一個小矮房……”
那丫鬟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夜搖光就風刮一般消失在了她們的眼前,說是小矮房其實就是一個不知道搭建出來幹什麽的小棚子,夜搖光還沒有靠近就已經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這時候,卓鋒也帶着人跟了上來,盧方應該在丫鬟們的房間施了法也跑了過來,然而他們看到的終究隻是一具不完整的屍體,頭顱猶如被大剪刀整整齊齊的減下來倒在一邊,她的臉上血色還沒有退光,唇角依然帶着一點滿足的微笑,睡在這樣的地方依然感覺到滿足,她或許曾經隻是一個難民,想到自己被有錢人家買下,以後不用在忍饑挨餓,所以即便被排斥到這樣的地方依然笑的這麽愉快。與她面部表情形成鮮明對比的乃是她的身體,輕飄飄的一張皮囊,血被吸得很幹淨,血腥味完全是從脖子裏流出的血散發出來的。
饒是殺過不少人的卓鋒,看到這一幕也不禁有些身體發寒。
但對于夜搖光而言,這根本不算什麽可怕的畫面,她緩步走上前,掌心凝氣,可以避開了盧方,凝聚的全部是五行之水氣,水汽一點點的凝聚成爲一顆透明的水珠,而後另一手不斷的運氣緩緩的轉動,四周有一縷縷的凡人看不到的陰氣圍繞着水珠開始轉動,卻遲遲不願意融入水珠。
見此,夜搖光不由開口道:“我知你是兇死,我會爲你超度,你要成爲怨靈厲鬼還是乖乖的進入輪回,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夜,很深。夜搖光的聲音,很輕。
但是她身後站着的除了盧方以外,個個都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傳入心底,整個身子都忍不住哆嗦。
那一縷縷陰氣盤旋了片刻,最終湧入了夜搖光凝出來的水珠中。夜搖光反手一招,将水珠扣在掌心,然後轉身對着卓鋒道:“善待死者,屍由你們的人處理。”
“夜姑娘仁心仁善。”盧方不由眼露贊賞之色。
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耗費修爲去凝聚超度一個不能給她任何利益的人,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求無愧于心。”夜搖光淡聲說了一句,就走回了王妃丫鬟們的房間,丫鬟們都一個個穿戴整齊坐在房間裏,見夜搖光走回來,一個個都投來目光,但是表達的情緒卻完全不同,夜搖光不着痕迹的掃了一眼,才詢問之前說話的大丫鬟,“是誰将那丫鬟趕出去的。”
幾個人身子一凜,其中一個不由自主的縮了縮,夜搖光手一揮,隔空五指成爪,用力一拉,那縮了縮的丫鬟就被拉了出來。
“怎麽了?”這時候王妃身邊的老嬷嬷和兩個守夜的大丫鬟趕了過來。
“嬷嬷救命!”那被夜搖光抓出來的小丫鬟立刻扯着嗓子大叫。
“夜姑娘這是怎麽了,這丫頭可是冒犯了你,老奴這就是去禀報王妃娘娘,絕不姑息。”老嬷嬷上前說道。
夜搖光冷笑,看似客氣的話,實則在告訴夜搖光,打狗也要看主人面:“哪裏是得罪我了,附着在小郡主身上的妖怪已經被驅出來……”說到這裏夜搖光故意頓了頓,見老嬷嬷面露喜色,她才話鋒一轉,“不過那妖怪甚是狡猾,我和盧先生都沒有将之擒住,若是不将其引出來,那妖怪可是很喜歡小郡主……”老嬷嬷的臉色瞬間一白,夜搖光欣賞着她臉上的變幻風雲,“這不,爲了小郡主的安危,我特意想了一個法子,那妖怪受了傷,正缺補品,我就借用王府一個丫鬟來做誘餌,恰好選中了這個,不知道老嬷嬷是否舍得?”
“這……”老嬷嬷看着臉色煞白,拼命搖着頭的丫鬟,然後看向後趕到的盧先生,“盧先生,非要如此不可?”